乾安县有一个挺出名的大布苏湖。相:专在很久很久以前,大布苏湖北岸有一个不大的村庄,村头的一间牛棚里住着个姓王的小半拉子。爹娘临死前,除了一头掉了牙的老黄牛,什么家产也没给他留下,这头牛从王半拉子爷爷小时候起就在他家,王半拉子像对待自己亲人那样对待它,从不让它干重活儿。到了冬天,王半拉子外出讨饭,讨回的东西宁肯自己不吃,也要拌上草喂牛。晚上他就偎在牛身旁避风,有时脚冻得受不住了,就插进牛粪里焙乎脂乎。在一个风雪夜晚,王半拉子讨饭回来,和往常一样,把要来的饭倒进牛槽里。可是老黄牛一口不动,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他以为牛着了凉,就脱下身上的破棉袄披在牛背上。冷不丁,他听到有人叫他『“王半拉子!王半拉子!w 他四下望望不见人影,可是叫着“王半拉子”的声音还是不停。他仔细一听,原来是老黄牛在说话。只见它那两只凸出的大眼睛一眨,几颗蚕豆粒儿大的泪珠“吧嗒吧嗒”掉在地上,说:“孩子,我在这大布苏湖边待了九十九年,今天我该走了。”说着用舌头舔了舔王半拉子的手背,接着又说$ “临走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在大布苏的湖心里,有一辆禹王治水用过的大铁车,上面放着一个聚宝盆,盆里装满了珍宝,我走后八你披上我的牛皮,就能接近铁车,拿到珍宝,以后再也不会受穷了。”王半拉子问:“那铁车得啥时候能露面儿呢? ”老牛说:“就在今年腊月三十晚上。不过,人只能接近它一次,时间还挺短。“王半拉子用力抱住牛脖子,说:“我一个人发财又有什么用?能不能把铁车拉上岸,把所有的珍宝分给穷人,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呢? ”老黄牛把尾巴卷过来,在王半拉子的肩头拍了拍,说:“你想得倒是对,可那样做难处大呀! ”王半拉子说:“我不怕,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就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老黄牛说:
“好吧,腊月三十晚上,要用白花筋拧成九十九副牛套,套上九十九头黑牛,再让九十九个车老板儿赶车,就能把铁车拉出来。”老黄牛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来了一阵风把灯刮灭了。等再点着灯时,老黄牛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张牛皮。王半拉子伤心地痛哭一场,冲着牛皮磕了两个响头,转身走出牛棚,把这件事告诉了穷苦乡亲。人们听了都很高兴,掐指一算,离腊月三十只有十天了,得赶快准备呀。众人分头去找黑牛,王半拉子去找白花鲂◎到了腊月三十这天,人们把九十九头黑牛找齐了,就等王半拉子拿回牛套来了。可是等呀,盼呀,眼瞅着太阳落山,就是不见王半拉子的彩儿。到了半夜于时,只听“轰” 一声响,宝贝真的出现了,聚宝盆在大铁车上金光闪闪,把一百多里的湖面照得和白天一样亮。人们又蹦又跳,甭提多高兴了。就是王半拉子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急得直劲儿跺脚,一不小心被一个草墩子绊了一跤,他忍着疼痛爬起来,心里倒有了主意。他用力繇下一把干草,对大家说,“不是说用什么筋做牛套吗?咱们就用它拧牛套吧。你们看,这草不就叫靶子筋吗! ”众人齐呼啦地说3 “行!”他们说干就干,不大一会儿就把九十九副牛套拧了出来,九十九个车老板子都赶牛下了湖。这时只见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披着牛皮,踩着冰面,飞快跑到湖心,把牛套挂在大铁车上,就吆喝起牛来。九十九头黑牛都弓腰用力,大铁车却纹丝不动。白发老人又把牛分成三伙儿,一声呼喊,九十九个车老板子齐声吆喝,大铁车晃动起来了。
再说,王半拉子离开村子以后,向南翻了九十九座山,过了九十九条河,到底找到了白花筋,拧好了九十九副牛套扛在肩上,顾不得吃饭睡觉,就急忙赶了回来。他来到湖边,见人们已经开始拉车了,又见冰面晃动起来,知道不好,就一面大声喊着:“快停下1 ” 一面向湖心跑去。还没等人们见到他,九十九副靶子筋牛套就“嚼”地全拉断了,只听山摇地动一声巨响,冰面崩裂了,大铁车,聚宝盆和那九十九头黑牛眨眼间都无影无踪丁Q那九十九个车老板子眼看要沉没了。王半拉子从自己肩上把牛套一副副扯下来,丢给水中的车老板子fL当他把最后~副丢给白发老人时,自己便沉到了湖底。
九十九个车老板子回到岸上时,已经天亮了,湖面又重新结满了厚厚的冰.人们十分心疼,边哭边喊地挥动大镐和冰镇,顶着寒风,破开冰面,打捞王半拉子。捞啊捞啊,宝贝和尸体都没捞到,却捞出来一堆堆白花花的碱块。
从此,大布苏湖就出产碱了,老辈人都管它叫“碱湖”。至今一些老年人还说,每到农历腊月三十的晚上,还能看到湖心亮着两盏灯,王半拉子穿着小白袄,赶着大铁车在灯下行走。那拉车的牛,就是当年他家的那头老黄牛。
讲述者$安文宾男7。岁汉族乾安县农民
不识字
采录者“金跃华另38岁汉族乾安县干部
大专毕业
采录时间* 1986年
采录地点*乾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