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哥儿两个,老大娶了媳妇,老二是光棍儿o老大媳妇是个刁妇,她怕老二有了媳妇平分家产,就总撮咕①老大,把老二撵出去•老大听了媳妇的话,就把老二撵到场院的小破房里去了。
场院东边,有个黑鱼泡,老二在黑鱼泡边上开了一小块地,种上了苞米° 一天,老二下地铲苞米,一锄头铲出个小石头人儿.他捡起来,希罕巴嚓地揣怀里了。到了晌午歇气了,老二躺在泡子边的柳树下歇阴凉,刚闭上眼睛,就觉着怀里的小石头人儿动弹,不大一会儿,从怀里跑出来,“噎”地一下跳泡子里了.老二也没敢动弹,闭着眼睛听动静,就听小石头人儿在水里说,“好你个黑鱼精,你把东庄李员外家的小姐捉弄出病了,要是弄一车石灰往泡子里一倒,就能把你治住,让李小姐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汤,李小姐的病就能好!”黑鱼精说:“谁不知道你,要用小棍儿一打你的屁股,你就能吐个金银子,一打你的脑袋就发大水……*
老二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大一会儿,又听水里“哗啦” 一下,小石头人儿蹦出来了,浑身湿淋淋的,又钻进了老二怀里.老二也不铲地了,赶快回到家里,找根小木棍儿,照小石头人儿的屁股一打,真吐个金镶子。老二一看真是这么回事儿,收拾收拾就奔了东庄,到李员外家门口一看,一帮人围着看告示。老二问一个老者: “老大爷,这上面写的是啥? ”老者说:“谁要能把李员外小姐的病治好,就把小姐许配给他
①撮咕;排嗓. 做媳乜。,老二一听,上去就把告示揭下来了.家人赶紧把老二领进前庭。李员外听说来人能治小姐的病,就把老二领到小姐的绣楼上。
老二让找来红绒绳,一头拴在小姐的手腕上,一头儿捏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摸了一会儿,对李员外说:“小姐的病好治,是让一个黑鱼精给捉弄的。这个黑鱼精就在西边的黑鱼泡里。*李员外说,“不知如何才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不老二说:“只要拉一车石灰,倒在泡子里,就能把黑鱼精治住。然后用黑鱼精的肉熬汤,让小姐吃上几口肉, 喝上几口汤,病就能好。》员外一听,赶紧让人套车,拉着石灰就奔黑鱼泡。把石灰往里一倒,里边大大小小的黑鱼都受不了啦,漂上来一层。不大一会儿,一个一丈多长的黑鱼精,从水底下蹿出来,稀哩呼隆折腾一阵子,也翻白儿了。
大伙儿把黑鱼精拖到沿儿上,割下一块肉,回去就熬上了。鱼汤熬好了,小姐吃了几口肉,喝了几口汤,病好了“李员外看女儿的病真好了,就把女儿许配给了老二。
老二娶上了媳妇,又让小石头人儿吐了几个金银子,在场院盖起三间青砖大瓦房,家里要啥有啥,小日子就没比的了。
老大媳妇一看老二发了财,就眼红了,跟她丈夫说,“你看老二,媳妇娶上了,房子也盖上了,你快去打听打听,他是怎么发的财?》老大来到老二家一问,老二就把捡到小石头人儿吐金镶子的事儿告诉了老大O老大一听,就说:“二弟,反正你家眼下也不缺啥了,你把小石头人儿借给大哥使一天吧。*老二一寻思*大哥张一回嘴,哪能不借呢?就把小石头人儿交给了老大,告诉他只许打屁股,可千万别打脑袋.老大拿着石头人儿乐颠颠儿地回家了•
老大到家,赶紧把门窗关好,拿个小木棍儿就打石头人儿.打一下,小石头人就吐出个金锲子,又打一下,又吐个金银子。老大媳妇一看见金锲子,乐得直蹦高儿,紧催老大快点儿打.老大快打,她也嫌慢,就自己摸一根棍子,上去也不管脑袋屁股,“乒乓乒乓”打上了。这下可不要紧,小石头人儿把嘴一张,就发开大水了•两口子一看,就紧去划拉金锲子。没曾想,眨眼之间,大水就把房子灌满了,把这两个贪心不足的家伙全淹死了。
从此,小石头人儿再也没露过面儿,老二两口子男耕女织,过上了好日子。
讲述者,高上颗男68岁汉族舒兰县上营车站圾路工区退休工人初中毕业
采录者,李凤歧男46岁汉族干部高中毕业采录时间* 1986年9月采录地点.杼兰县上管于
附:异文
从前,有个看阴阳宅的老头儿,临死前,把四个分居另过的儿子找来,说:“我死了不用买棺材,用薄板做个小料子①,用一根抱绳②两条扁担,你们哥儿四个抬着,一气别歇着,啥时绳子折了就地挖坑,把我埋了就行了. ”儿子们很听话,等老爷子死后,就照他的说法做了。
哥儿四个拾着小料子走了一天,绳子也没咋的。眼看日头下山了,来到一条河边。河上没桥,得邃水才能过去0哥儿四个也没停下,找个水浅的地方就往河里抬。这时,绳子断了,料子掉在河滩上了。哥儿四个把料子搬开,就地挖坑,每个人挖一个角,一会儿工夫就挖下五尺多深。老四挖着挖着,“当啷” 一声,碰上了个东西,那哥儿总以为是挖石头上了,也没理会,老四伸手一摸,才知道是个巴掌大的小石匣。他掂量一下,不沉,就偷着揣在怀里了。
哥儿四个把老爹埋上了,这才收拾东西贪黑往家走。走了一阵,走不动了,就在一家王员外的西厢房里找宿住下了。那哥儿任很快就睡着了 ,只有老四,心里有事睡不着。他借解澧的机会,点灯打开石匣一看,里边有个二寸二长的小石人儿,溜光银亮,可招人喜欢了。老四看完了就把他搂在被窝里,吹灯睡觉了。这时,就听门外一阵风声,刮得房子直晃荡。接着就听“梆梆”敲门声。这时,就听小石头人儿搭话了,说:“今夜屋中有有福之人,你走吧! “门外又吼道:“不开门不中! ”石头人儿说:“你这鲤鱼精吃了多少人了,还敢作恶!明天,我就叫人拉十车石灰倒入王员外后院儿的鱼池里,把你活活烧死。”鲤鱼精说:“让你多管闲事!等明天我用王小姐的小苕帚扫你,让你吐金子。”说完,刮一阵大风,就走了。那哥儿仔没醒,只有老四听到了这些话。
第二天,员外吩咐更夫到西厢房收拾白骨。更夫回报说t “那四个人没咋着,呼呼睡呢! ”王员外一听,哎哟,这里有能人哪!就请他们为女儿治病。那哥儿任都说不会,老四说:“我试一试J员外说:“如果治好我女儿的病,要钱给钱,没媳妇的要相中我女儿,我愿收他为婿J那哥儿任一看,老四这不瞎扯吗!就劝老四别瞎弄,老四不听。哥儿任一想,这是找粘包的事,咱们几个别管他,哥儿彳三就都回家去了。老四装着走线号脉,说道:“是后院儿鱼池里的鲤鱼精作怪,魔得小姐不消停。"他叫人拉十车石灰倒入池中。只见水中好一阵翻腾,一条一丈多长的大鲤鱼上下摇摆了一阵,就翻白死了。老四又让王员外派人在鲤鱼精的身上割下块肉,用瓦片焙干研细,对点儿湖水,给小姐喝
①料子.泛指尚未做成棺材的木料,也有指棺材而言的,在此指棺材•
②抱绳,即筑绳,是较粗的麻绳.
了,小姐的病果然好了。王员外要招老四为婿,老四说:“我已有妻子了,我也不要金银财宝,只要你女儿的小答帚。”员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O老四回到家里,从石匣里取出石人,用小苕帚在它身上一扫,石人真的吐出金豆子来了。金豆子又黄又亮,都一般大,挺匀乎的。不一会儿,就吐了一小值梦金豆子。从此,老四过上了富日子。那哥儿行啥也没捞着。(公主险市)
讲述者:王凤山男62岁汉族公主岭市
, 代民读过四年节
采录者,东昌瑜男39岁汉族中学教师
大专毕业
王建英女38岁汉族双龙乡
家务高中毕业
采录时间।1987年12月
采录地点】公主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