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年间,韩边外统管夹皮沟金矿时,由老金厂到夹皮沟这段山沟里,出过暴头金①,山根上的工棚子差一点儿挤得开不开门。查眼儿②一个挨一个,毛尖儿③像小山似的。
有个打山东家来的李把头,每年春来秋走,张罗十来个人拉个金帮儿,沙了不少金
①暴头金,指沙到的金子很多很多.
②查眼儿,井口.
③毛尖儿.废料堆・子。可是,这一年窝了扁①。十来个人忙活了半个多月,小米子搭了不少,连个针鼻儿那么大点儿的金子也没见着。
李把头急得够呛,跑到东边看看,人家拿了疙瘩,跑到西边瞅瞅,人家拿了楂路货②。再瞅自己的查眼儿,金线也不错,就是不见玩意儿,他只好买了猪头到老把头庙上烧香磕头。回来干了一天,还是不开眼儿,是咋回事呢?李把头琢磨不透。
原来,这伙金帮儿,都是些小生荒子,他们背后有事没事乱叽咕。李把头生气地说雪 “弟兄们!我姓李的今年不走时气,拐带了大伙儿。你们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老娘们坐月子,我去闯闯月房,冲一冲晦气1 ”正说话间,打夹皮沟方向来了个媳妇,三十多岁的年纪,还领着个小姑娘。李把头说£ “有了,我逗一逗这个媳妇,让她骂我两句冲冲晦气!》
那个媳妇领着小妞,大热的天儿,小妞儿把花布衫脱下来给她妈拎着,她俩走了过来。李把头捡起一块小蛤蜘③朝那媳妇喊道, 〃哎,给你一块金子1 »说着把小蛤峭扔了过去。那媳妇一听,捡了起来揣在花布衫的兜里。娘儿俩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了。李把头说3 “完了,我这晦气算没头儿了!想挨骂都找不到人骂,等着倒霉吧1 "
到了下晌,那娘儿俩办完事回来了。李把头说2 "我再逗她一回,看她骂不骂我J 他又捡起一块蛤蒯,嬉皮笑脸地说:“喂,相好的,再给你一块金子!”他故意把那“相好的"三个字声音说得特别大,意思是看你张不张嘴。那媳妇把小蛤蝌也装在小妞的花布杉兜里,娘儿俩便回到了夹皮沟。李把头又没挨着骂,心算凉到了底,“唉’完了!我算倒透霉了'今年两手攥空拳回家吧!”
再说这娘儿俩回到家,媳妇对丈夫说,“妞儿她爹,我今天路过沙金的地方,有一个人挑逗我两回,我真想骂他几句出出气! ”
丈夫说'"你没骂他算对了。你想,你要当着众人的面寒豫他一顿,他要羞得寻个死上吊了,扔下老婆孩子谁管?”两口子说了一阵笑话,也都没往心里去。
小妞妈闲着没事,打孩子花布衫兜里掏出两块小蛤蝴往一块儿一对,说:“哎哟,这不是一块马蹄金么! ”丈夫一看是马蹄金,他寻思一下说, “人家辛辛苦苦地得到一块马蹄金也不容易,咱们不能得这无义之财,快把它送回去吧!”他马上把马蹄金送了回去。
一个送还,一个不留,两个人争来争去,好一会儿,李把头只好说,“老弟实在不收,我们先留下,改日再到家拜谢吧! ”
第二天,李把头买了四包礼物,领着伙计们到这家去串门了。这家招待得挺热情
①窝了扁,受到挫折,
②楂路货:质量好的金子。
③蛤蝌:河蚌.
的,喝酒间,李把头请这家的掌柜去金帮当把头,这家掌柜的说二我家农活儿太忙,不能去。”大伙儿说:“你不用天天顶班儿,也不用出大力,隔三岔五地去看看,支一支嘴儿就行,给我们当个甩手掌柜的。”这家掌柜的就到这个金帮当掌柜的了。他常把那和气生财的故事讲给伙计们听3大伙儿不再背地里有事没事乱叽咕了,齐心合力地干活儿,很快他们就沙到了好多好多的金子。
讲述者,高永林男66岁汉族桦句县央皮沟农民不识字
采录者।除明举男50岁汉族干部高中毕业采录时间* 1986年10月10日
采录地点।样句县夹史沟镇兴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