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苍溪三星岗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在打瞌睡。这人架着一副破旧黑框眼 镜,手腕上挂着个红小口袋。他外号“陈半仙”,经常流窜在巴中、闿中、苍溪一带。这次初 到三星岗,人生地不熟。晌午过了,还未开张,又饿又困,就睡着了。 他一觉醒来,看到正在田头灌麦子的王大嫂。瞅见王大嫂衣服穿得破旧,裤子上用袜 片打了个疤。他灵机一动,随口说道「嫂嫂的命生得苦,裤子烂了袜子补!” 土大嫂一听,很惊诧,就说:“你真是个活神仙,这么会算,何不去给我们隔壁的刘二嫂 子算个命。她家呀,真是三灾未过,八难又来产 “啊!大嫂子,她家到底有什么灾,什么难呢?”“陈半仙”忙站起来,与大嫂摆谈起来, “哼!说不得,她家呀,去年正是栽秧时节,一条肥滚滚的水牛突然栽到崖下,摔死了; 今年春上接了个新媳妇,过门不久,没为个啥,和老人婆拌了几句嘴,她就吃了农药,医院 没抢救过来,死了 ;今下年,母猪下了窝猪儿,缺饲料,饿得母猪爬圈,就有那么凑巧,被绳 子勒住了脖子,勒死了。你说他家今年走的什么运?” “陈半仙”听她说完,马上打起了精神,赶紧跑到刘二嫂子家。这天只有刘二嫂子一人 在家,“陈半仙”借口要水喝,便与刘二嫂子搭起话来。刘二嫂只当过路客,便问他从哪里 来,到哪里去,干啥的? “我么,做点小手艺,算命的J “算命的,快给我算算!”刘二嫂子赶忙给他端了条板凳。 “陈半仙”不慌不忙,从红布袋里取出笔墨,铺开黄浆纸,把嫂子的生辰八字一排,就阴 阳怪气地说:“嫂子,我要走!” “为啥? ”刘二嫂着急了。 “哦--哦——这个 这个,说出来怕你忌讳啊! ” “陈半仙”故弄玄虚「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来。刘二嫂再三留他,这才念 出四句话来: 掌柜娘子本姓刘,栽秧时节摔死牛, 接个媳妇吃农药,不久母猪又吊喉。 刘二嫂一听吓了一大跳,硬是一位活神仙喃。又央求说「这是过去的事了,还是请给 算算今后……”不等刘二嫂子说完「陈半仙”的眼睛两眨,看到院坝里一只大公鸡,随口念 道: “大红公鸡不可留,留着还要死耕牛「 “我早就想宰了它,但缺柴烧难煮熟, “陈半仙”把眼睛一斜,瞟见屋檐上挂着一个犁头,又说: 旧犁弯弯朝南方,留着还要死家长。 犁辕劈了煮公鸡,消灾去祸福满堂。 刘二嫂一听,忙说:“对,对,难怪家里出事,就是这些东西作怪。”她赶忙杀了公鸡,劈 了犁辕,把鸡炖好,又蒸干饭、炒菜,叫“陈半仙”饱餐了一顿。临走,刘二嫂问:“先生要多少 钱?” “陈半仙”做出很通达的样子,说:“是别人呢,至少要二十元,你这命苦,拿八元钱就行 了「二嫂掏不出现钱,讲来讲去,议定给他称二十斤黄豆。“半仙”的红布口袋装不下黄豆, 他又狡诈地往二嫂床上一瞄,又念道:“要得家中年年富,铺里切忌印花布J 刘二嫂又只好把印花被面扯下为他包了黄豆。“陈半仙”驮了黄豆,出门就是一趟子, 溜走了。 “陈半仙”一走,刘二嫂的丈夫就回来了,她丈夫上过学,懂得一些生活常识,一听妻子 说完这件事,晓得上了当,立即扛起一根竹棒去撵。可“陈半仙”早已翻过三星岗,绕过松娅 梁不知去向了。
讲述者:向国志男35岁苍溪石马乡农民初中
采录者:赵华修 男 苍溪县人大干部
采录时间、地点:1984年9月于苍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