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澄旧名月港，位于漳州东南五十塞的九龙江下游入海 口。明代中吁，月港为我东南沿诲对外贸易咽喉，“市镇繁 华甲一方，古稔月港小苏杭”，成为闽南一大都会。 月港有个张季夏，人人称他张一筒。这“一篙”原意为 “一杆竹篙”，但闽南话却谐音为“第一”、“顶好”。 在月港六街三市十三巷中，张一篙既不是富商巨贾，也不 是达官贵人，他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个鱼贩子，每天 用竹篙撑船，往返于月港水上，为什么月港的男女老幼都这 么敬重他昵? 据说张1简父亲是个猎户，是远近闻名的打虎能手。张 一篱自幼跟父亲学得内外功夫，闽南一带流传的猴拳、狗 拳、醉拳、太祖拳无一不精a加上他臂力过人。十二、三 岁，有一次到邻时看社戏,看到三更左右，下起雨来，张一 篙没带雨具，东找西寻，又没一个熟人，正好戏台边有一口 石白，张一篙就把那五、六百斤的石臼倒翻过来，扣在头上 当斗笠戴回家，第二天，才又顶着石臼奉还邻衬。人们看他 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臂力，英不翻起大拇指称赞他是“一个” 好样的。 季夏十五岁那年父亲张猎户在玳瑁山围虎时,失手被虎 抓伤，临终前把张一篙唤至病榻前说：“儿呀，你奏大之后 若不甚打虎报仇，就不是我张猎户的儿子1 ” 张一篙决心练一种绝技，专打老虎。 这年冬至前后，那老虎又蹿下玳瑁山，过"虎渡榕"，至 鹿石山一带骚扰。好多村庄的猪羊牲蓄被吃，人也被伤害。 县官老爸着急了，忙派衙役四处寻觅“打虎英雄这一 带原先也有几家第户。但出去猎户爻伤死后，大家自觉本领 不如，纷纷潜踪匿迹，运走他乡。县令找不到打虎的猎户， 急得如火烧眉毛，幸亏师行帮忙想出个“出榜招贤”的好办 法。 果然壮宽的第二天，有个十小二六岁的小青年来揭榜“ 衙役忙把揭榜的英雄请进了县衙里。 县官听说有人揭榜，荻转忧为喜，可是一见面却•愣住 了，来者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能打虎吗? “是你揭了本县的梯文?“县官问 “是的。” “你能打虎? ” ，帷1 ” “那老虎可凶恶呢,你知道吗?” “小人有有办法。” “弄不好是要送命的，你想过没有? ” “小人不怕。” 县官喑想,俗话说："急病乱求医”现在火烧眉毛，不 妨让他试一试。 县官又问那少年："你要多少人当你的帮手? ” “只要有位上差带路就行。” W就你一个? ” “就我一个。” 就这样，县官派一名熟悉鹿石山路程的制役带路，把这 个打虎少年引上鹿石山。 二人来到半山腰，那差役脸前项后,两腿颤战抖,不敢再 往前专户那少年说：“有我在这儿，你还怕什么? ” .’两人来到鹿石山前,那少年让衙役爬上大树上，他绕树 林走一周，“澧什么动静。那衙役在树上说：“林里有个鹿石 洞,那畜牲说不定躲在洞里睡大觉呢?” 那少年找到鹿石洞前，一看洞里黑洞洞的，侧耳一听， 洞里果然发出一阵阵呼噜呼噜的老虎鼾声。 那少年搬了块大石头，拦着洞口，自己伏在大石后，手 持一把铁锥铮亮的短竹篙，口里发出山猪牯的哼哼声。这一 招可灵了。洞里的老虎被搅醒了，以为是山猪把找上门来打 架，就怒冲冲地大吼一声扑出洞来。 那少年看得真切，待老虎扑至头顶上时，他头一侧，双手 紧握他需向上一撑，正好在老虎喉头一扎，老虎受剌痛，就 势猛往前扑去，那少年犹如山峰兀自不动，双手紧紧握住 竹篙，只听“嚓”的一声，那老虎落到少年身后五、六步 外，虽还站立着，但从咽喉直至肚子被划开了，腥血和肚肠 落在山坡上。 这少年剖了虎，为地方上除了一害。县老爷这才知道， 他就是张老猾户的儿子，人称张一简的张季夏. 县老爷想重赏张一篇，张一篙摇摇手说：“不要! ” 县老爷摆下酒宴，宴请张-•篙。他喝了三杯酒就告辞回 老家了。 从此，强一善的”飞大了，月港人谁都知道张一筒是条 好汉。 但人也右.“三等五号”，就在人们赞扬张一篙时，月港 饷馆码头上的几个流氓不服气,想跟他这剖虎英雄较量较 量。有一间,张一篮在渔行跟老板算完账。老板留着他喝了 几盅，这才踏着朦胧的月色返家。他来到西门桥上，突然从 桥的两端跳出十几个手持武器的蒙脸人，大喊着夹击上来。 张一篙知道来者不善，只好一步发退后，退至桥头，眼看再 退几步，又顶在桥头另外那批蒙脸人的棍棒上。众泼皮满以 为凭着人多势众可以杀一杀张一篙的威风。那知张一篙磕地 一转身，握住对方砸来的一条棍捧，脚下一使劲，一个扫僵 腿，早已把五、六个蒙脸人扫倒在地，哀爹叫娘地喊疼。那 条棍棒早已乖乖地落到张一篙手中。手中有了武器，张一篙 如虎添翼。他舞动手中棍捧,如蛟龙出水，点、打、糠、 扫，矫健自如。不一会，十几个蒙脸人竟都被他手中的棍捧 逼上桥中央。张一篙大喊一声t “都下水去洗个澡吧1 * 一 扫，稀里华拉，十几个蒙脸人一个个都被扫落桥下。十几个泼 皮只好再认晦气。从此，月港街上那些地痞，见到张一禽都惧 怕三分。 月港街上的流氓地痞怕张一篙,据说还彳了一个原因。那 就是张一篙疾恶如仇,好替别人打抱不平。 有一回,月港的渔户江阿扁哭哭啼啼找上门来,向张-• 嚣哭诉，说饷馆税吏邱十一强抢了他的女儿江彩霞,想逼她 当偏房。张一篙一听十分软忿。也早听说邱十一仗着其堂兄 邱九成是太监高采的心腹，因此“脚踩马屎仗官势”，在月 港街上敲诈勒索，无所不作。他早就想收拾收拾这家伙了，可 话说回来，饷馆高采是当今皇帝亲自指派来月港收税的亲 信，而邱九成又颇得高采宠幸,在月港街炙手可热，威势逼 人,正面动他们不得呀1 张一篙想了想，想出个办法，就教江阿扁四火把渔船搁 在饷馆码头等他的好消息。 张一篙从自已篓里挑出两条三、四斤重的大舶鱼提着来 饷馆出找邱十一。邱十一压根没想到张一篙会送鱼道贺。当 然喜出望外，留张一篙在家里喝了几盅。 ■谁知第二天，用十一却直挺挺坡浮尸在月港水面上。县 里件作来验了尸，尸身上连丁点几伤痕也找不出。有人说是酒‘ 后失足跌落水里的,也有人怀疑是被张L篙拉去填海的，这 时夫家才想起昨天抢来的新娘子彩霓，进到新房一看，连个 人影子也没有。 那些平时为非作歹的饷馆税更谁都是手心上捏出一把冷 汗，明知邱十一是被张一篙混进饷馆干掉的，新娘子也是被 张一篇救走了的。可昨次喝酒的那么多，也没抓住张一篙 的一丁点儿把柄,谁愿拿自己的狗命去冒险?何况张一篇 出不好惹，弄不好得罪了张一篙，说不定啥时候也得跟邱 十一一样去月港水里去“煎直干”呢!邱九成虽然明知 堂弟被张…篙拿去“填海”的，但也奈何不得，只好象 “和尚死了耕头一一不敢哭”。心里暗暗叫苦,不敢传扬出 去力 这年深秋，一个风高月黑夜，将近三更时分，张i篙撑 着他的小船从海口回来，到太活码头时,偶一抬头，见馆饷 码头附近…溜十多条船,黑夜里有一队人影悄悄向西门桥方 向扑去。他们想干什么?张一篙伏在堤岸边仔细一看，原来 是…伙倭寇海盗来偷袭月港。张一筒一看不禁心中着急,若 让这些海盗蹿入月港街，多少百姓就得家破人亡1他急忙返 身跳上小船，抽出带铁锥的尖篙一撑，小船如离弦的箭，疾 速驶入内港,张一篙抄水路抢先赶到西门桥下。这倭寇海盗 也接近桥头了。张一需用尖篙一撑,借势飞身上了西门桥， 筒一横，拦着桥头，大喊一声：“倭寇敢.来送死么? ”声 若巨雷。 偷袭月港的倭寇海盗见行踪巳被识破,嗡哨一声,舞着 东洋刀围攻上来。 别看张一霭只是单身独篙，他十分骁勇。一根竹篙横扫 直戳，后拦前扎，黑影里早有几个倭寇海盗被击落西门桥 下，喝大汤去了口张一篙杀得‘性渔，一根竹蒿舞得呼呼风 响，几十个不।自死的海盗已被打翻在她，揖腿断胳膊,F此开 咧嘴，鬼哭狼嚎。张一籥讯海盗们还不肯退却，他猛地收回 竹篙，使了一招毒蛇运芯，盥前有两个海盗被象“串金钱 肉” 一样，让船篱的尖锥从肚皮扎了前后逋撤的窟窿了。张 一篙一竹篙串了二、三个海盗再向前甩去，就这样挑了靛 甩，甩完再挑，不一会，西门桥外口倒了一大堆死尸。 这一来二去，约摸打了半个时辰，海盗被扫落水中和用 竹篙挑死的，也有百来人，但海盗凭着人多，欺侮他张一籥只 有一个人，挥舞着东洋刀一批又一批地向张一篙砍来，刀光 闪闪，东洋力和竹篙相敲击毙出喀哧喀哧声，张一筒手中竹 篙被东洋刀越削越短，最后变成赤手空拳。他，张一需全无 惧色，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拳打，又是脚踢，…会变魔尤 似地又从海盗手里夺过两把东洋刀…… 这时月港四城门各狮馆的兄弟纷纷抄武器赶来了。 海盗们兄偷袭不啦，开始后撤。强一篙岂肯让这些海盗 跑掉。他舞着双刀杀入海盗阵曳左段右削，前捶后戮，又杀 托了几十名海盗。 追着追着，背后有谁喊着;“一篙你负伤了 1 ”张一篙 低头一看，“啊!”地惊叫一声忙用左手按住肚皮。原来他 的腹部被东洋刀划开，肠子都流出来了。张一篙把肠子往伤 口里一塞，左手紧紧按住，右手舞着东洋刀，咬着牙又扑上 敌阵，追杀海盗去了! 这次倭寇骚扰，幸亏张一篙发现早，月港百姓没受多大 损失，海盗却扔下了百十条尸首。 第二天，人们在堤岸边找到了张一篙，他还站在那里， 眼瞪着海盗逃蹿出去的海口，人却早已断了气了。人们流着 眼泪说：“张一篙，海盗被你杀退了，你放心闭上双眼 吧f ” 第三天，月港城里.，用最隆重的旗仪来安葬英雄张 篙。
讲述人：黄村仁,7。岁,退休工人 采录入：金宗,5 4岁,氏艺工作者 采录时间：1 9 9 0年1 0月 流传地区：闽南沿海一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