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错魂

男孩被奶奶叫魂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永远吃不饱，最后连老鼠也没放过。我们村很早以前闹过饥荒，饿死了很多人，尸体都埋在后山的林子里，大人们总是警告孩子不要到那里去玩，害怕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年我刚上初中，班里一个叫孟东东的关系特别好，我们两家还是邻居，其实十三四岁的小孩正是叛逆的时候，大人越不让做什么，就偏去做什么。那天放学后，我们大着胆子去后山的林子里玩，我们玩得很开心，结果当天就出事儿，梦东东一回家就神志不清了，大家都说梦东东在林子里丢了。我们那里都比较迷信，有谁家孩子丢了魂都会用一种方法叫回来。孟东东他爸死的早，他妈也改嫁，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梦奶奶看着东东那样，就张罗着给他叫魂，要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丢了魂还好，可东东是在乱葬岗的，我们那以前有一个孩子在乱刚刚丢了，可把魂叫回来以后，那个孩子就傻了，村里人都说是叫做混。我们家跟孟东东家关系不错，我奶奶就劝孟冬奶奶不要贸然到乱葬岗去叫魂，要是叫错就麻烦。可梦奶奶根本就不听劝说，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不能不管。奶奶先劝不住，就依了他，让我爸跟着号有个照顾。我出于好奇加上担心，东东就一路偷偷地跟在后面。快到乱葬岗的时候，手电筒能隐隐约约的照到不远处的坟墓，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乱葬岗白天的气氛跟晚上完全不一样，四处都阴森森的，白天看起来正常的说，晚上却像妖怪的。梦奶奶丝毫不害怕，他用筷子敲着盆底，在坟地里转了三圈，一边转一边叫着东东的名字，叫他回家。乱葬岗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刮过树林间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回忆梦奶奶，三圈转完，梦奶奶转头往家走走，酒不叫一声咚的名字，等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原本昏迷的东东醒了过来，还在狼吞虎咽地啃着一个狼波，他根本不久，差不多是塞到嘴巴里，整个往下咽，看得我都觉得噎得慌。孟奶奶一看孟东东醒来，就激动地抱了上去，孟东东也不回答，只是大口的咬良波。第二天我照例在东东家门口等她一起上学，他出门的时候竟然还在啃着窝头，一路上他也不说话，我问他，他也不搭理。我们学校因为离家比较远，所以都会带饭到学校吃。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孟东东一直盯着别的同学吃饭，我才发现他带的饭早就吃光了，他咽了几下口水，开始抢离他最近里山的烧饼。里删人高马大，平时我们都不敢招惹，见孟东东强他的烧饼，就开始做梦东东儿梦东东只顾着往嘴里塞东西，根本不在乎里山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李珊打了几下，发现孟东东不对劲，也就不再动手，那烧饼渣渣掉在地上，孟冬也不嫌弃，趴在地上，我们看着孟东东把地上的烧饼吃完，后来他又抢了几个人的饭，也没人敢和他计较，他就像吃不饱一样。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两天，学校觉得东东肯定得了什么病，就让她奶奶带她回家看看，可是去了几家诊所，除了一直吃东西让这以外，也没别的毛病。村里人渐渐地流出闲话，说他被饿死鬼附身了，他奶奶叫做混了。东东已经没有去过学校，也已经开始不认人了，别说我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就连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也不认识了，除了吃饭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把自己家的活鸡生吃了以后，孟奶奶就把他锁了起来，因为他见到什么活物都想往嘴里塞。我和奶奶有时会去看他，不过都是隔着窗户，我会拿些好吃的给他。有一回我看他背对着窗户，我在房间的一角不知道在干嘛，我就叫他听见有好吃的梦东东回过头来，只见她满嘴是血，嘴里似乎嚼着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老鼠，还有半截老鼠尾巴露在外面。我看着他的眼神，我觉得那肯定不是东东，甚至都不像是人的眼神，那个眼神让我很害怕，后来我就不太敢去看他，只有奶奶坚持定期去接济一下他们。有一次奶奶出了几天门，回来的时候说好几天都没有去过孟奶奶家了，要去看看，还硬拉着我去看看东东。我不情愿，因为我觉得那不是东东，但我还是跟着奶奶去了，在大门口就闻到一股很重的臭味，奶奶以为东东又在啃什么活物，就推门进去了，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有大片的血迹，还有一条血痕一路延伸到了后院。我俩顺着血迹一路往后院走去，周围也越来越重，一到后院，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吐出来，只见东东跪在地上抱着什么东西在啃，我往地上仔细一看，那竟然是被啃得剩下一半来了，他听到有动静，回过头来，而他嘴里还啃着一只手，他一边啃着人手一边直播。偷偷地盯着我看，我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下一层，奶奶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我跑到外面叫人，大伙儿把东东捆了起来。孟奶奶死了，东东就在没有亲人，后来村委会找到了他的姑姑，把她接走了。过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咚咚的死讯。很多年以后再想起这件事，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被叫错了，或者大脑受损了，得了某种疾病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