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徐某是县里的秀才,暗中和海上的强盗往来,就算是家里人也不知道。
他有个姓周的朋友是个贫寒之士,托他找个当私塾老师的工作。徐某一口答应。
一个多月后,周生看没有动静,再次来问。
徐某说:“有户人家要雇老师,薪酬也很可观,只是路途有些远。”
周生很高兴,连连说路远不是问题。徐某让他几天后再来。
到了约定的日期,周生来到徐某家,看到岸边已经有一艘大船等候,来人和他约定了年薪二百两银子,先付一百两做定金。
周生大喜过望,把钱送回家后就跟着徐某上了船,直挂云帆而去。
在海上航行了一天,傍晚来到一个海岛。上岸后走了几里,看到一趟飞檐碧瓦的大宅,好像贵族王府。
一个仆人出来问道:“先生来了吗?”
徐某说来了,然后带着周生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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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待客,非常恭敬。
徐某说:“这就是你的学生。”
周生问主人在哪里,少年说家父身体有恙无法见客。
第二天,徐某和周生道别,周生对徐某说:
“没听说你在海上还有朋友。”
徐某笑笑说:“秀才都是井底之蛙,我和你们不同。”
说完离去。
周生安顿下来开始教学,主人准备的书籍都是历史类,还有些唐诗以及书信等。
八股文一篇也没有。周生问少年:
“为什么不学习科考的文章呢?”
少年说:“家父说学问不在科考,也无意让我博取功名。”
就这样过了半年,主人始终没出现,周生的活动范围只在一间大大的书房里。
一个小童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器具食物都是精致华美的东西。
这样过了半年,周生非常寂寞,正巧有几天少年生病没到书房来,周生就对小童说:
“来这半年,从来没出过院子。我想到门外走走。”
小童说:“不可,如果主人知道,责罚不浅。”
周生一再相求,小童打开院子的一个角门说:
“先生不可走远,速去速回。不要被主人知道。”
周生答应,信步而行。周围山峦环绕,草木葱郁,他如出笼的鸟,不知不觉走出很远。
当转过一个山脚的时候,隐隐听到金鼓声。
周生站到一个稍高的地方眺望,只见山后有一片开阔地,云盖下坐着一人,像王者一样指挥,上千人站成几队,正在演练阵列。刀枪如林,旌旗招展。
一个队列前打旗的红衣人正是徐某。海面上还排列着几十艘大船,上面也插满各色旗子。
周生大吃一惊,赶快蹲下身子,像蛇一样逃回了书房,嘱咐小童不要泄露自己出院门的事。
过了几天,他托词想家,辞掉了这份差事。
他被送回家后,徐某前来探望,问他辞职的原因,周生说:
“实在是太想家,而且每天都关在房间里,和坐牢差不多,无法忍受。”徐某没再说什么。
几年后,周生到徐某家做客,两个人都喝了很多酒。
徐某感慨自己读书半生,还是一个秀才,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周生笑道:“你在这里虽然普通,但才华能在别处得以施展,也不枉到世上走这一回了。”
徐某闻听变了脸色,起身走入厨房,回来后恢复平静,二人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厨子端上一盆鱼汤,味道很好,周生喝了一大碗。
回家后,周生腹痛如绞,中毒而死。
临死前,他把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了妻子。
妻子到徐某家,描述了丈夫中毒的状况,声言告官。
徐某拿出一千两银子,平息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