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记
李郎中是京师人,忘了他具体名字叫什么。李郎中多次做郡守,家里很富,现住京城等待调派。
嘉祐年间(北宋),他家买了一个婢女,叫小莲。小莲十三岁,虽然很美,但学习乐器却总是不会,学习针织也很笨。
几天后,李郎中想把她退回去,小莲哭着哀求:
“留下我吧,以后会报答您的!”
李郎中对她说的话感到惊讶,就留下了她。
时间长了,小莲也学会了一点歌舞,容貌也更加美艳。
有一个月晦日的晚上(农历每月最后一天),小莲侍奉郎中休息。到了半夜,小莲不见了。
李郎中很吃惊,点上蜡烛到处寻找,厨房厕所里都没有。就连井里也派人打捞,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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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怀疑她是出去和情人私会了,心里很愤怒。
天快亮的时候,小莲回来了。李郎中大怒,一边问去哪里了,一边要打她。
小莲说:“今天被长者看破了行踪,只能说实话了。请允许我详细解释,我不是人类,也不是鬼,是狐。昨天晚上不是擅自远离,每到月晦日晚上,就必须参拜仙界官长。如果不去就会受到惩罚,而且会牵连亲属,就像农民有籍贯记载,是躲不了的。”
李郎中不再说什么,但是半信半疑。
又到了月末最后一天,李郎中特意设了宴席,把小莲灌醉熟睡。郎中亲自守在她身旁,在四周点上明亮的蜡烛。
到了早晨,小莲猛地醒来,说道:
“您对我恩宠有加,但我因为没按惯例去参拜,因此要受惩罚了。”
第二天晚上,小莲失踪,早晨回来,掀开衣服让郎中看,后背上布满鞭痕。李郎中很后悔,不断道歉。
从此,不再阻挠小莲来去。
有一天,小莲对李郎中说:“某日会来诏书,你被任命为某郡太守。”
到了那天,果然如此。李郎中想带着小莲上任。小莲说:
“ 从今我不能侍奉在你左右,你对我的关照永不会忘。也希望您能经常想起我。”
郎中坚持让她同行,小莲说:
“我被籍贯牵绊,不能离开这里。耽搁一次参拜都被鞭打,如果跟你离开这里一年,就会被诛。”
李郎中只好作罢。
出发那天,小莲送行,拉着郎中的手说:
“您到任一年后,夫人就会去世。当地都漕和你不融,你也会被参奏罢官。到那时我们还能见面。不要把这件事提前泄露,珍重!”
李郎中离开京城,小莲不知所终。他到任一年后,果然夫人死去,自己被部曹参本罢官。
回到京城后心情抑郁,再也无心仕途,每天闭门闲坐。
某天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小莲。李郎中很高兴,赶快请她坐下,感叹道:
“分别后,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
小莲忽然跪地说道:“我想把死后的事托付给您,希望长者不要推辞。”
李郎中吃了一惊,问道:“何出此言?”
小莲说:“我前世是某人家的小妾,经常播弄是非构陷主妇。丈夫被蒙蔽,独自宠爱我一人,主妇郁郁而终。因此我被罚做城墙底下的狐狸。
现在罚期已满,按业报不被鹰犬吃掉,也要沦落汤锅,进入人的口腹。如果这样,来世又不能转生为人。
您明天出城门,会遇到带着死狐狸的猎人。其中一只狐狸,耳朵上有紫色的毫毛,那就是我。您如能以人的礼仪给我下葬,对我的恩惠就比海还深。”
说完又拜了几拜,大哭离去。
次日,李郎中出城门,走了几里,果然遇到一个背着死狐狸的猎人。
他买下长着紫色毫毛的狐狸,选日子安葬在了都城坊店的南面。《青琐高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