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州的农夫舌二麻从小是个孤儿,父母早逝,被哥哥抚养大。
嫂子进门后,因为他长了一脸的麻子,嫂子很嫌弃他,总是虐待他,经常对他旁敲侧击的暗示他吃闲饭。
其实舌二麻是个甚是勤劳的人,也是个善良的人,可嫂子就是看他不顺眼。
他为了讨哥嫂的欢心,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干活,赚到的银子都交给哥嫂。
几年后,他长大了,成了一个健壮的后生,长得也很俊美。
就是因为脸上的麻子,无人前来提亲。
他的嫂子见他到了成家的年纪,提出分家。
说是分家,其实就是几件间破旧的房屋和几亩薄地。
他的嫂子只分给他两薄地,便把他撵出去了。
他的哥哥帮他在山脚下盖个茅屋,暂时安定下来。
此后,舌二麻每天除了去地里劳作,就去山上砍柴。
因为他勤劳能干,虽然日子苦点,可也温饱不愁。
一年后,他看到有个村民种甜瓜,赚了钱,便也把那二亩地种了甜瓜。
每天都精心的在地里伺弄着,长势不错。
几个月后,他的瓜地丰收了,甜瓜个大又甜。
他乐呵呵的挑到集市去卖,没想到,卖个好价钱。
他高兴地买了一些老酒和一些小菜,回家痛饮。
不大会,有了醉意,倒头就睡。
过了会,起来去茅房,在月光下,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
不好!有人偷瓜。
他闪过一个念头,刚要去追,可是转念一想,在乡村,路过的人吃个瓜解解渴是常事,便转身回到窝棚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那两个瓜王不见了。
舌二麻有点心疼,还想着值这两个瓜王卖个好价钱呢。
他摇摇头,苦笑着捡了一些瓜,挑到集市去卖。
到了晚上,不敢睡觉,坐在窝棚外面看瓜。
过了会,深夜了,地里没有动静,他困意上来了,慢慢睡过去。
待他醒来,拿着长明灯去地里一看,果然又丢了两个瓜,这个偷瓜贼还挺有规律的,每次只偷两个瓜,还是大个的。
舌二麻暗暗艰苦,你偷个瓜解解馋也就罢了,却偏偏挑大个的。
他想着明天晚上自己不能在再喝酒了,定要看看这个偷瓜贼是啥样子。
白天卖瓜回来,不敢再喝酒,吃完饭,便坐在窝棚外,全神贯注地盯着瓜地。
可是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那个偷瓜贼没有出现,他仍然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会,那个偷瓜贼终于出现了,只见在月光下,此人头戴斗笠,身子着黑衣,轻车熟路地在瓜地里巡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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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二麻激动地刚要过去,可虽然看不清此人的面孔,但舌二麻肯定此人定时个穷人,也是个可怜的人!
心里一软,想想还是算了,几个甜瓜而已,何必如此这般吝啬,都是穷苦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此后,他每次捡瓜,都会留下两个大个的甜瓜。
每天晚上再也不窥视那个偷瓜贼,任由他去。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他正在窝棚里吃着粗茶淡饭。
忽然,外面阴风阵阵,瞬间,进来一个脸色惨白,身着黑衣的人。
舌二麻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偷瓜贼嘛,自己上门了。
刚要说什么,那个人幽幽说道:“实不相瞒,说出来您不要害怕!我是鬼 名叫褚四郎,是个孤魂野鬼,乃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横死鬼,因为是梗死的人,不能进祖坟,家人只好草草把我埋葬在乱石岗上了。我去不了冥界,只好四处流浪,每到鬼节,别的鬼都有家人送来纸钱和好吃食,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前些日子,看到您地里的甜瓜,实在是眼馋,因为我生前最爱吃甜瓜,斗胆前来偷瓜吃。原以为您会驱赶我,没想到,您不但不驱赶我,还特意留下大个的甜瓜,真是个好人,让我羞愧不已,今日特来道歉,从明天起,再不前来偷瓜了。
舌二听罢,刚开始,很是害怕。
可是听他说完,五味杂陈,想想自己也是和他一样孤苦伶仃的,真是同命相怜。
忙让他坐下,拿出那壶老酒,豪爽的说道:“好兄弟!你我同命相怜,都是苦命人,来来来,咱们痛饮一番如何!”
那褚四郎看到酒,眼睛一亮,兴奋坐下来和他痛饮,一人一鬼交谈甚欢,不大会,都有了醉意,胡言乱语的大喊大叫着……
舌二麻提出和他结拜为兄弟。
那褚二郎正有此意,两个人一直到鸡鸣之时才分开。
此后,褚四郎夜夜都来,吃甜瓜再也不用偷了。
舌二麻每次出去卖瓜,都会买点老酒和小菜,如此这般,他的卖瓜钱所剩无几。
有一天,两个人喝酒时,褚四郎询问他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为何还不娶妻?
舌二麻听罢,苦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家里除了两间茅屋和着这二亩薄地,再没有值钱的物件了,谁家女子会跟我受苦,再说,我脸上还有麻子。
言罢,叹口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褚四郎听罢,没有言语,过了会,告辞了。
此后,一连几天都没来。
舌二麻心里纳闷,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不来了,很是失落。
几天后,有一天晚上,那褚四郎笑吟吟前来,舌二麻询问他为何这几天没来?
那四郎笑而不答,让他拿着一个镐头,拽着他离开。
出了门,让他闭上眼睛,舌二麻询问他怎么回事?
不等他说完,褚四郎拉着他,忽然腾空而起,在空中飘了片刻后落地。
舌二麻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竟现一陌生荒野之地。
惊奇询问,那四郎笑着说:“这里已经是百里之外了。”
蛇二麻听罢,惊讶地张大嘴,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干啥?
褚四郎带着他来到一棵古树下,让他挖掘。
舌二麻莫名其妙的挖掘起来,不大会,镐头碰到一东西,俯下身一看,大惊,竟然是个坛子,清去尘土,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一坛子白花花的银子。
顿时目瞪口呆,又惊又喜。
褚四郎笑着说:“这下够你娶妻成家了吧!”
舌二麻高兴的合不拢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捧起银子刚要走,忽然又停下来,叹口气说:“我虽然没读过书,可听人说过,无功不受禄,这是不义之财,怎能尽收囊中!”
那褚四郎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仁兄放心吧!这些银子,乃是我在世时,埋在这里的,我在世时,是个生意人,家境富有,一家人甚是尊敬我。有一次,听说周边有一股劫匪杀人放火,闹得厉害,朝廷派人剿灭了他们。可仍然跑了几个土匪,经常去外村里杀人放火,掠夺财物,我为了万一,便把这坛银子埋在了野外。后来,那几个劫匪终被朝廷捉住,斩首了。几年后,我因为去外地办事,回来的路上,因为醉酒,从马上摔下来去世了,我的家人因为我是横死之身,草草把我埋葬在乱石岗上,此后,他们依然过着吃喝不愁,甚是惬意的生活,而这些银子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仁兄就不要顾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舌二麻听罢,很是感谢他,回去后,把银子埋在院子里的树下。
一年后,拿出一些银子,做个小生意,没想到,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日子慢慢好起来。
不久,翻盖了房子,媒婆频频登门。
几个月后,娶了邻村王老汉的女儿为妻。
此女过门后,甚是贤惠,夫妻恩爱,小日子过的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而自从他成亲后,那褚四郎在再不来了。
让舌二麻心里很是失落惆怅。
不信那些旧风俗,带了纸钱和供品去他坟前祭奠,还把坟前荒草除尽,把坟墓修缮一番,做完这些,欣慰离开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妻儿睡下后,舌二麻因为思念鬼兄弟褚四郎,睡不着,站在院子里发呆。
过了会,忽然眼前一亮,那褚四郎笑着至前。
舌二麻又惊又喜,至前拉住他冰凉的手,询问他最近为何不来了?
褚四郎笑着说:“如今仁兄成家立业了,我也就放心了,人鬼殊途,不可总是相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因为鬼王看我没去冥界,竟然还帮助别人,很是感动,让我下个月去投胎转世了。”
舌二麻听罢,喜极而泣,紧紧拥住他冰凉的身体,很是不舍。
过了会,褚四郎还是离去了,此后,再不来了。
舌二麻知道,他定是投胎转世了,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能投到一个好人家,过着幸福的生活。
此后,每到空闲时间或者鬼节,舌二麻依然去上坟,摆上他爱喝的酒和爱吃的大个甜瓜,一直到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