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时候,金陵歌女姚轻烟色艺双绝,名动一时。
她是被鸨母张妈妈从小买来,调教了十年,刚刚出道。
张妈妈年轻时也是个美女,只是脸上受伤毁容,一道疤痕从眼角连到嘴唇上面,导致右眼歪斜,嘴唇上翻。
她虽然面相狰狞,但对歌女们却很宽容,特别是对轻烟更像女儿一样。
她经常教导轻烟:
“踏入这风尘之中,就不要对真情抱有幻想,对每个男人都不要动真心。”
有一天,轻烟接待了一个落魄书生。
书生姓姜,刚过二十岁,家里不富裕,勉强凑了路费赶考,却落第滞留金陵。
姜生眉清目秀,满腹诗书,落第后万念俱灰,准备把剩余的盘缠拿出来到这花街一游,然后投河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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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对遇见的王孙公子都视同过客,却对这怯生生的小秀才动了情。
她哀求张妈妈把姜生安置在一间空房子里,张妈妈摇头叹息,但还是答应了。
轻烟又找了抄写的活让他维持生活读书。
自己有空闲就和姜生同宿,也把私房钱拿出来接济他。
一天晚上,一个留宿的客人半夜有事离去,轻烟送他出门。
回来的时候,看到歌女轻红的房门半开,姜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生看到轻烟,脸色发红,小心翼翼跟到房间道歉。
轻烟默默无言,坐在床边只是落泪。
姜生百般认错,见没有效果,最后也恼羞成怒,恨恨说道:
“我本来没想留在这里,下次科考还要三年,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生不如死。”
他瞟了一眼轻烟,继续说道:
“我明天就会离开,是死是活你就不要管了!”
说完大踏步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轻烟看到姜生果然在收拾行李,心里五味杂陈,走到姜生屋里,默默把行李打开重新铺好。
姜生也停下手,坐在凳子上落下泪来。就这样,姜生仍旧住在这里,但是二人之间已经有了芥蒂。
轻烟来找张妈妈,她犹豫半天,还是说道:
“听说妈妈有种情魇的法术,能不能教教我?”
张妈妈摇摇头说道:
“轻烟,我们虽然情同母女,但我是看你能挣钱的份上,才容忍你留下这个秀才。一百个读书人里,又有几人能考中?你看他现在都三心二意,就算将来考中又怎么确保会来赎你?就算他能考中,又念旧情,还不知何等年月。等派往外地做官积攒下银两,中间又不知会生出多少波折。你慢慢等待,遇到不嫌弃门第的富商,找个好的归宿,妈妈也替你高兴。听我的话,随他去吧!”
轻烟说道:
“妈妈有所不知,我看到姜秀才就心里高兴,得知他去了轻红那里,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如果姜生离开,我一定会心痛而死。张妈妈,你是不会懂得这种感受的。”
张妈妈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种感受?情这个东西你不知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离去。你敢确保一生都喜欢他吗?情魇我是会的,的确会让对方一心一意。但要确保施魇术的人一直不变心,如果你对他施了情魇,却又不再喜欢他,二人的下场都会很惨。”
轻烟低头说道:
“张妈妈,他贫穷富贵我都不在意,只要能留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您教教我,让他死心塌地留下吧。”
张妈妈叹口气说:
“你先听听我的故事再做决定吧!我在年轻时候是个私娼,阅人无数,自以为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后来却和李公子一见钟情。他是李都尉的儿子,风流倜傥,专门从汴梁来金陵游玩。我和他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真是好快活!”
说到这,张妈妈不由轻轻微笑一下,又接着说下去:
“后来,他又恋上了另外一个女子。正如你说,心如刀割的感觉,别人是体会不到的。我当时并没想到让他娶我,只是不顾一切想把他留在身边,如果当时失去李公子,我肯定会因为思念而死。我四处打听,重金学来了情魇术。”
张妈妈说到这,从箱子里拿出一盏古色斑驳的铜灯。
能有一尺多高,灯身造型是两个男女各用一只手拥抱在一起,另外一只手共同托起一个小盘,里面放在一根灯草。
她指着铜灯对轻红说:
“这就是施法用的情魇灯,当时卖灯人也告诫我,如果施法人变心,结局会很凄惨。我当时完全听不进去。
作法后,李公子果然一心一意留在我身边,关心备至,也不再允许我接触别的男子。
这样过了一年,我却逐渐厌倦这牢笼一样的生活,李公子对我失去了吸引力,偷着又认识了刘侍御的儿子。李公子并不知道。
有一天,李公子坐在我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端详,忽然对我说:
‘我只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海枯石烂不变心。但是我风度翩翩,万一有漂亮女子来引诱我怎么办?嘿嘿,有办法了。’
他一边阴森森地笑着,一边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脸上划起来。我吓得大声惨叫,上来夺刀,他又在我的脸上划了两刀。
李公子被人送回汴梁后,听说一直疯疯癫癫,被他父亲锁在家里两年后死掉了。
而我,就这么孤家寡人再也没碰过男子,而且一生都在这青楼中打滚。”
讲完自己的故事,张妈妈看着轻烟慢慢说道:
“你还想用这盏灯吗?”
轻烟的心思全在这盏灯上,对张妈妈的过往并没往心里去,只是说道:
“希望妈妈成全,我心里一辈子只会有姜秀才一个人的。”
轻烟拿到情魇灯后,偷着剪了姜生一缕头发,念咒后在灯上烧成灰服下。
从这以后,姜生果然对轻烟一心一意亲热起来。
轻烟暗暗高兴,不遗余力资助姜生读书。
姜生也发奋夜读,发誓一定中举,赎轻烟出这风尘,做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三年很快到来,姜生再次落榜。
揭榜那天晚上,轻烟坐在床头哭红了眼睛,姜生反而安慰她道:
“人生短暂,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一生相守,就算老死在这花街柳巷也没什么的。”
轻烟不置可否,心里却不以为然。
此后,轻烟忽然有些厌倦,看到姜生眉清目秀的样子竟然有了几分厌烦。心思逐渐转移到了一个富商身上。
一天晚上,姜生带着一壶酒来到轻烟的房间,二人接连喝了几杯后,姜生笑起来,说道:
“好了,我们可以死则同穴了!”
轻烟一阵眩晕,腹部绞痛,失去了知觉。
张妈妈埋葬了二人,毁掉情魇灯,她教育其他歌女说:
“情这个东西很难保持长久,尽管起初像火一样,大多也会黯然失色。如果遇到了,就要顺应它来,顺应它走。不管哪一方强求,都会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