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笃信佛教的年轻人,赶着要去参加某间寺庙所举办的超度法会,随手在路口招了一辆计程车,并拜托司机大哥尽量开快一点儿。
当车子像风一般的速度行驶在蜿蜒的山径时,忽然自路旁草丛窜出一条闪着银光的锦蛇,吓得司机急忙回转方向盘,但因煞车不住,打滑撞上山壁,造成车灯毁损,所幸无人受伤。
年轻人惊魂未甫的下车察看,在目睹了锦蛇被辗爆的死状后,开始责怪司机说:「看看你做得好事!不但害我来不及参加法会,还造下杀业,这笔债,我看你将来怎么还?」
司机听了,气得破口大骂,他说:「混小子!你才搞不清楚状况咧!叫车的人是你,叫我开快的人也是你,若不是你,我不可能会闲闲没事干跑到这里来辗死一条蛇,还撞坏了我的爱车。所以啦!始作俑者是你,造杀业的人是你,要负责赔偿我损失的人,当然也是你。」
这件僵持不下的争议,最后闹进了派出所,协助处理的警员对他们说:「关于车子损坏赔偿的部份,你们若是谈不拢,可交由保险公司审核或交由法院裁定;至于是谁造下杀业这个问题,我建议你们去问佛祖吧!」
事后,年轻人对自己是否造下杀业,耿耿于怀,心中总有一块报应不爽的大石压着,始终闷闷不乐。
因为「知」业,所以「怕」业;因为「怕」业,所以心生罣礙,遇事战竞,动辄得咎,很难放心的过日子。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呢?假设是业力使然,应该要将其视为是「旧业」抑或是「新业」﹖ 如果是旧业,锦蛇的暴毙,会不会恰巧是来还债的?如果是新业,锦蛇的自寻死路,有无可能是命定的解脱时机,无关他人的造孽?关键在于,锦蛇有因此生恨,誓言血债血还吗?不知道!正因为我们不知道,不能参透箇中的因缘牵扯,才会对「业」感到无比的害怕。
恶业固然不能造,但在生命存亡的历程中,不造业是不可能的;佛陀深知我们将为此形成障碍,致使学佛之路走的举步维艰,故特别讲了「缘起性空」这个法门,意思是不要对任何不知其所以的缘起现象心生怖畏,也不必为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因果业报而心生搅扰;缘起缘灭,不可执着,该承担的就承担,该放下的就放下,随时将心性保持在空明的境界,便能凌驾于一切短暂聚合的假相之上,持守安祥。
如果想要日子过得安和平静,就不能老是心系业报,一天到晚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反倒愈活愈不快乐了,这绝不是佛法的正确教导。「法」这个字是「水」与「去」的组合,用干净的水把脏污洗去,即是法。洗净脏污的水已随着脏污一同流走,不再需要了,为何还要对它心存挂虑呢?
缘起性空,业来就让它业去,好像澄明的天空,有时乌云密布,有时彩霞斜抹,不论因缘来自何方,都无碍于它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