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客厅里有一架二手的钢琴,并不是非常高级的牌子,那是老爷的三姐他们全家移民至加拿大的时候送给我们的。
对于一个一直想弹钢琴的人,这是份很令人羡慕的礼物,于是我欢快地接受。接受了钢琴,却不会弹奏那可不行,于是我花了时间、金钱去找钢琴老师学习,为的只想圆一个童年想弹琴的梦。
记得我小时候母亲有一台缝纫机,那是她结婚时的嫁妆,但母亲根本不会使用。当时结婚嫁妆似乎一定要有缝纫机才算完整,于是缝纫机就这么一直被摆在客厅里,毫无用武之地,它始终被一条红色的布盖着,未曾使用。
本以为国中时的家政课会用上,心里还满心期待,没想到在升学班的我们,硬是被导师将家政课借来上数学课或英文课,让我失去了学习缝纫机的机会。当时真觉得可惜。
我看见缝纫机底下的踩踏板,径自想像它就是一台轻便的钢琴踏板,我踩着踏板,手指头也跟着动了起来,就像真的在弹钢琴般的投入。
那是小时候无法成就的梦,以前总认为会弹琴的女孩超有气质而且优雅美丽。优雅气质一直是我对于女人应有的模样的刻板印象,因此我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女人,不仅优雅还能令人称赞。
所以只要有关女人可以优雅的形成,我都小心奉为圭臬。不论吃饭或读书,一条手帕始终跟着我,那也是我认为优雅女人的象征。弹钢琴当然也是其一。
所以这架来自三姐他们的钢琴等于给了我一个实现梦想的路径。
我缴了学费学着,却没有多余时间练习,学琴最重要的就是练习,每一次去老师那里总有许多愧疚,因为没有练习,无法交作业,最后也只能放弃。
接着则是教会开的钢琴课,为了补足上课的人员,我毅然决然地再次投入。我一度以为未来的我也能为教会付出一点在敬拜上的心力,梦想总是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实际上的我,仍然碍于练习时间不足,加上学员不断地退出(应该都是没时间练习),最后连我也放弃了。有一段日子我很认真勤练,偏偏遇上扳机指发作,手完全张不开,要不就是张开后严重的疼痛,让我不得不请假休养,最后仍是无疾而终。
我的钢琴之旅最后的结局就是与它珍重道再见,这样的钢琴梦在梦醒时分彻底宣告破灭。(由此可见我是很容易放弃的人)
于是这架钢琴成了家中最大的装饰品及摆设物品的柜子,上面放了许多东西,却不再有美妙琴音悠然流泻。
钢琴梦虽然实现不了,钢琴摆在客厅,至少我每天看到它,也算是一种「看着」梦想的实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