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脑壳②耍霸道，当了皇帝，各处的革命党都起来反对，吓得他赶忙派了一批会耍 ①巴实：妥贴、合适之意. ② 袁大脑壳:指袁世凯。 枪、会弄棒的亡命之徒做暗探，蹿到各地以“吃肉”为暗号，见到革命党就抓。这些暗探，一 般都在水旱码头、交通要道活动O 当时，涪陵大顺场有个革命党人叫李蔚如①,他拉起一伙人，组织反袁自卫军，保卫力 土。 有一天，李蔚如引起一个浓眉大眼，威威武武的年轻人，走进大顺场上的i家茶馆，找 当地的熊幺爷谈生意。其实谈生意是假，目的是要熊幺爷护送他这位朋友去重庆。这个熊 幺爷，是出名的牛贩子。他的大哥是羊鹿口的舵爷，两弟兄都是当地的歪人,棒老二②都怕 他们三分。李蔚如要送这位朋友，从涪陵的大顺场过巴县的羊鹿口到木洞，再转船去重庆 这一路山多林密，是一个土匪窝窝，只有这两位出面护送，才不会出事。 “生意”谈成后，熊幺爷说包在他身上，如果这位兄弟少了一根汗毛，他熊老幺愿拿人 头请罪。 从大顺场双龙桥到羊鹿口，要过猴子坡、陡石梯，两个年轻人行走如飞。熊幺爷是牛贩 子当中的“长脚佬”，想不到这位文谄谄的兄弟，走起路来比他还得行。途中那些棒老二见 是熊幺爷他们路过，胆子大的出来招呼一声，算送面子，胆子小的连面都不敢露，躲在林林 头干望倒。 到了羊鹿口，熊舵爷见亲兄弟领着来的朋友,是李蔚如先生托咐的，又听这位年轻人 说涪陵、长寿、珞磺沿途码头都有袁大脑壳派来的暗探要“吃肉。便说莫关系，今晚好生睡 一觉，明天他有办法对付那些暗探。 第二天早上，熊舵爷拉来一条叉角亮相，四蹄粗壮，鼎罐额头，肩背像山的牛。他对年 轻人和他兄弟说，你们装成做生意的牛贩子，牵上这条牛，又遮身又保险。不过你这位兄弟 还要学点牛经，要不然遭盘黄了③就麻烦了。他把年轻人拉过去指倒中背说:这是“肩心 穴”，要它不动武，大指拇朝这里一按，它周身就麻了，比人还听话。路上你吆起走后头.把 它的尾巴捉倒，要慢就慢，要快就快。如果遇到一两个“吃肉”的杂种，你把吆牛棍朝它卵子 一打，包你没事o吃过早饭,舵爷把他两个送上路，一再给他老幺说，你一定要把这位兄弟送到木洞，亲眼看到他上了去重庆的船才准回来。不然我们不好向李大哥交待哟。说:“兄长放心，只要有我这个黑力大哥在，这位兄弟一定不会出差错。”他老幺 一路上这条“黑力大哥”果然听话，很，快就到了木洞的三岔口。忽然从弯弯头钻出来两 个歪戴帽子、斜穿衣的家伙,喊他们站倒:“做啥子的? “做牛生意的J ① 李蔚如烈士,又名郁生.涪陵大顺场人.生于清光绪九年(1883).曾留学日本东斌军官学校并加入同盟会，多 次参加孙中山领导的起义，是重庆蜀军政府的创始人之一,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口 1927年7月8日被刘湘杀害于重 庆黄桶理，时年44岁. 4 ②棒老二:土匪。 ③遭盘黄了：被盘问而露出破绽。 “格老子，两个人才拉一条牛，卵的个牛贩子，分明是革命党。” 话一说完，一个就喊“搜”，另一个盯了一眼牛后头的年轻人，说“你明明是革命党的刘 。”还没有等那人把话说完，年轻人已在牛卵子上打了一棍。熊幺爷趁势把牛鼻索朝那 家伙-甩，只见“黑力大哥”“喝”地一声前蹄双举，后脚一蹬，就按过去了，登时就擂倒一 个。另一个见事不对，“啪”地就给“黑力大哥”一枪，哪知刚好打在牛角上。牛痛昏了，横起 一角撬过去，那家伙一让，拉伸脚就开跑。“黑力大哥”甩开四蹄就跟到追，一直追了三个弯 弯才把那家伙撵到了。只见它几撬撬，把那家伙的肠肠肚肚都整出来了。 那个遭牛撞倒的家伙，也遭年轻人一把抓起来，缴了他的枪，问是哪个派他来的?他说 是泸州司令部派来的。熊幺爷从腰杆上摸出手枪，想给他一下，那年轻人说算了，他肋巴都 遭打断了，走! 他们来到木洞码头,正好有一只到重庆的船停在那里。上船之前，熊幺爷摸出一个袁 大脑壳头像的银元，给年轻人做盘缠。那年轻人接在手中，两根指拇一捻，那钱上的袁大脑 壳便眼睛鼻子皱成了一堆。随后又把银元递给熊幺爷说:“他是老百姓的死对头。这,恩兄, 你拿去做个纪念!” “好功夫!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那里那里!恩兄，我叫一一刘伯承。以后再报答你。好，后会有期，请转告李大哥保 重I ” 船开了。熊幺爷看到手头那块银元，自言自语地说:“不简单，这就是威震泸州的刘伯 承捻的!”
讲 述 者：熊祥君 男26岁 巴县羊鹿乡农民 高中
采录者：李子硕男54岁巴县文化馆干部高中
采录时间、地点J988年8月于巴县民间文学集成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