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光智取飞鹅恫后，终于在葵冈岭下聚汗了蛮王苗自 成，雷万兴等人，进军梁山，屯兵于西林，建宅火田村。归 德将军到达云雷渡江时，观江上景象若有所思，他感慨地跟 左右说：“这条江真象家乡的上党清漳江啊I "因而就把云 霄的江水取名为“漳江”。后来陈元光奏请建州时，即以之 名州曰“漳州”，名县曰"漳浦县”,此是后话。 仪凤二年，归德将军陈政终因积劳成疾，四月十五日病 逝于火田官邸中。当时少将军戎马俊懒，无暇顾及择地，就 草草安葬在驻地附近的修竹里将军山上。此山昂然独立似大 将据帐握的形态，隔江对峙一山，端重尸凝，有垂绅措笏的 气派，故名大臣山，都是云霄的望山。故她非因归德将军葬 此而名为将军山的。 十几年过后，陈元光将军和他的军咨祭酒丁儒，参军许 天正，部将李伯瑶、沈世纪、马仁等人,同心协力，辟地置 屯，劝课农桑，通商惠工，招律流亡，悦近亲远。且创办学 校，施以教化,又安抚蛮糠，追置唐化里，把闽南开发成一 片富庶太平的“乐土” = 这时张赵胡偕丁七娘早巳归隐仙山，修炼去了。嗣圣二 年，陈元光上疏，向唐王朝申请准予建州置县，纳入版图。 嗣圣四年，朝廷恩准嫂立漳州，钦命陈元光兼领漳州刺史之 职，同时恩准其建立燕翼宫。这时，陈元光才有心思经营归 德将军在将军山麓的墓地。按照唐代仪制，陵墓设有享堂、 碑亭, 翁仲, 石兽、华表等“十事”，显得富丽堂皇，十分 气派6祭祀之日，当地官民都来瞻仰，无不啧啧称赞，好风 水，好地理。谁知道竟引出一椿麻烦事来了。 有一个最善于阿谀奉承、拍马溜须的风水先生汜顺舔竟 然风风火火地登门造访，向鹰扬将军道贺道，“恭喜将军，贺 喜将军|将军慧眼善择宝地，归德将军的陵寝有王者之气， 地灵所辕秀，后代子孙必有九五之份，帝王的基业。”他全 然没有顾及到这种奉承话未免说得太离谱了，变成大逆不 道，成了遭人诬陷的反话了。陈元光一听,肚皮都气炸了，拉 下脸子怒斥道： “你说的是什么鸟话，快闭上狗嘴，不准再放肆胡说， 无中生有，造谣生事0快给我滚出去I ” 这位汜顺舔风水先生想不到*好心给雷打”，拍马屁竟然 误拍马腿上，倒挨了一脚踢。他一肚皮气，忿忿不平地灰濯溜 滚出燕翼宫。他边走边想，越想越可气，一个坏主意居然冒出 心头了，他恶狠狠地说: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说陈王 墓穴出王气，犯忌讳I我就偏说，让尽人皆知。”于是他就 逢人便说，到处散布：“归德将军墓头有王气，陈元光后代 子孙定称王。”这种说法，一传十、十传百，在闽南一带越 传越盛,越传越远，简直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陈元光听 了心中十分不安：这种流言一旦传到朝廷上，武后岂不怀疑 他在边疆会拥兵自重，据地称王?那不仅有口难辩，而息还 会引来灭门之祸哩I他急欲制止这种流言，又苦无对策。这 真比战场上杀敌制胜还伤脑筋.他苦苦想了好多天，也想不 出一条妙计来，直愁得他整天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人都 消瘦憔悴了。 有一天，巳经妇隐田园的前漳州府承事郎丁儒前来看望 少将军。这老人家笑迷迷地说：“少将军多日不见，何事如 此清震舸?老朽新赋《归闲二十韵》特地携来请少将军斧 正1 ”陈元光读完诗，苦笑道：“我若能有老先生这等闲情 逸致就托福了。” 丁儒明知故问道：“少将军有事烦恼呢? 可否告诉老朽，也可为之排解分忧呢? ”陈元光仰天长叹 说：“还不是为了 '王者气'这无聊透顶的流言吗? ” 丁儒 郑重其事地说：“为今之计，只有急流勇退，方能.明f哲保 身。“陈元光…听“急流勇退”四个字，不禁心中…怔。他 一向十分敬重丁承事郎的，总把他当父执辈看待，以前他协 助自己参理州事，常是二听诃从的，想不到今天竟然劝自己 壮年引退。陈元光沉默了片刻，连连摇头摆手道：“不能，不 能I方今漳州新建，百事待兴，边陲之地隐患尚未消弭，朝 廷还得倚重边将。如要上疏引退，不但不会恩准，反而还会 注生猜疑，届时弄巧成拙，引火烧身，实非万全之策啊1 ” 丁儒昕这一说，也深感忧虑无策。两人相对无语，陈元光垂 泪长吁道：“苍天啊?我陈家父子忠君爱国，天日可鉴，为 皇家开疆辟土，鞠躬尽瘁，岂有异心?小人滥言，造谣生 事，我焦样才施表白心意呢? ”两人又沉默半响，各自都在 沉思默想。忽然，丁儒拍案而起，朗声说道：“若想表明心 意，消灭流言蜚语，唯有见诸行动，少不了得惊动老将军在 天之灵了。”这句话激动得陈元光泪下如雨，他呜咽地说： “这几天来我冥思苦想，也只有将先父之灵柩迁出将军山墓 圣。只是不忍心诜亡灵再受顼沛之苦,所以一直犹豫不 决。”丁儒安慰说I “老相军在天之灵，定会体谅少将军一片 苦心的I ” 于是陈元光立即挥泪提笔，上疏朝廷，申报准予将归德 将军灵柩迁到新安里大峰山去。(按即现在平和县大溪乡之 灵通岩上狮子峰巅。)那里本是陈元光在漳州四境建立的四 处行台之一,平时只有军校们登高巡逻瞭望，闲杂人等难以 登上如此高峰，再胡说什么风水宝地了。将军山下的旧陵寝 上的仪制尽行毁坏，只剩下一片断碑瓦砾。陈元光将军为了 避嫌，而表明忠心，迫不得已才迁坟，谣言也随之消弭了。 X X X X X X X 然而，陈氏子孙以及开漳部将的后裔,对此总是耿耿于 怀,念念不忘故土。事隔四百多年之后,到了北宋宣和年 间,由于辽金侵占中原,宋王朝政权南移,为了笼络南方人 心，宋王朝追封陈元光为“开漳圣王”，备堆都建威惠庙来 祭祀他。于是民间“王爹回迁”之说就沸沸扬扬地传播开 了。 相传在大宋宣和五年，漳浦县出了一椿奇特的事t 一天清早，县衙前的惊堂鼓，忽然震天价地擂响起来 了, 一个书童打扮的青年人，似颠非颠，似魔非魔,拼命地 擂响堂鼓。两厢衙役怎么喝斥也阻挡不住他击鼓。县太爷傅 希龙以为出了人命大案,急忙开堂问话。不待衙役回禀，这 个魔神(疯颠人》书童直闯公堂，不待县官问话，就急忙跪 下没头没脑地诉说起来，“禀告大老爷，开漳圣王有旨意， 欲将归德将军之氯柩，从平和大峰山迁回将军山来。请大老 爷即日派民工五百，先期在将军山替归德将军修好陵寝，切 切勿误I ” 傅大老爷听了这番话，真好象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拍” !他猛击一记惊堂木,全堂再无人敢出声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你是何人?胆敢扰乱公堂，用 莫名其妙的事戏弄本官?嗯一-” “噢两厢衙役齐声吆喝，以助堂威。 这个书童也吓得磕头如捣蒜，操着泉州腔回说，“禀告 大老爷，小人姓林名现,乃泉州人氏。只因为我月前在普贤 寺院做工，从地底挖出一块红砖,上有开漳圣王的亲笔题 书，是他的神灵显圣，悔托下民来通报官府，授意要回葬原 地。” 傅大老爷听了更加生气了，喝骂道t “何来狂夫，满口胡言,唐宋不同朝代，人神两界分 开。叫我派什么差，修谁家祖坟?看来你若不是魔神《疯 子)定是个骗子.来人啊1给我乱棒轰出衙门，不准再来捣 乱1 ” 衙役如狼似虎地用棍棒撵走林凯后,大老爷退到后堂， 满腹狐疑，便派人请本地土绅们来问话。这些地方耆宿，尽 管都活丁七八十岁，一大把年纪丁，也说不请道不白归德将 军迁葬的手丑寅卯来。一直探问到梁山底下的一位松鹤高 酸，一百一十八岁的陈氏家长，才听说出一点端倪来。据陈 氏族谱上记载，有如此这艇的原因，陈军王当年为丁避嫌， 而表明心志，迫不得巳才迁葬了王爹的坟。 但是好事者的创举,竟然层出不穷，不久又有出人能表 之外的发展。 事隔半个月，临水驿的驿丞因公来县城办事，偶而提及 将军山下归德将军陵寝之事,驿丞说真的有民工正在修复。 “是谁在修?“县太爷感到事有蹊跷。 “据住在山下的乡民说：有一天,来了几百神兵,叮叮 r当暗地在打石修墓，山下乡民热心地给他们担茶送水，还 不时送去酒菜，犒劳众神兵，送去的食物还真的都吃了个精光 哩。那里有个接头的人，就是自称叫林矶的泉州人。" 又过了半个多月，新鲜的事不断地传来： 归德将军的陵寝巳经修复得焕然一新了。 墓前仪制“十事”也都恢复了，学堂重修好了，原先放 倒在荒草丛里的华表、翁仲、石兽……都重新排列得整整齐 齐的了。 又有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山上有人亲眼看见一支威 武庄严的仪仗队,戈戟刀枪闪银光,浩浩荡荡地从大峰山的 方向开来,一时鼓乐喧天,旌旗蔽日，直趋将军山归德将军 陵寝而来。等到山下村民们赶到山上时，神兵天将都不见 了,只看见墓冢业已高高耸立了起来。人人都说这是开漳圣 王亲自主持这次回葬盛事的，总算了却了他当年一桩心愿。 这样,王爹回迁的事，就传开了，直到今天，人们还都信以 为真哩。 只有那个神秘人物一泉州人林凯，他知道归德将军回 迁的谜底。当这件大事办完之后，他兴冲冲地回去禀告他的 主人知晓：漳浦县虽然不肯协助修复陵寝,但回迁之事总算 已妥善办完了，这全靠当地老百姓热心赞助，还有那动人心 弦的神话传说。 主人听了，甚感满意，点头称赞道："真难为你了，你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I尔后老爷自有重赏。” 这位主人是谁呢?据说就是云霄渐山名士陈景肃先生。 他也是颖川陈氏的后裔,为了弥补这将历史上的憾事,他借 世人崇敬先贤的心理，特意制造了王爹回迁的舆论。其实归 德将军的遗骸埋葬在那座山上还不都是一样?青山何处不埋 忠骨呢?何况归德将军的血肉早巳与名山融合为一体了。只 要山川依旧，陈政将军的英名就会永存青史的。
讲述人：李林昌，男，7 0岁,文史工柞者 采录人：溥静，另，6 5岁，离休教师 乘翥时地1 1 9 8 8年元月于漳浦 流传地区：漳州市营城区，漳浦、云霄一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