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灰溜溜地退出后，门生赖继谨托狱卒送一封信给 老师，黄道周连信也没拆，就在信封后面提笔写下四句话： “蹈仁不死，履险若夷,有陨白天,舍命不渝。” 一方面，他表明自己忠贞不二,视死如归的决心,另一 方面，也勉励门生成仁取义，舍命不渝。 多尔衮知道黄道周誓死拒降，才决意处决他,消息传到 狱所，狱吏和狱卒们都恸哭流涕地备下好酒好菜来为黄道周 先生饯行。黄道周知道自己的刑期巳到,一边从容不迫地饮 酒，一边平静微笑地对狱吏狱卒们说：“我求仁得仁，慷慨 义，你们何必如此感伤呢?从前文文山有诗云t '人生自古 取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这正是我一生的追求吆I ” 他的随侍老仆人一边垂泪听着，一边拿针线替他缝补衣 裳，呜咽着说I “这是老仆侍奉老爷的最后一着了。”道周 先生听了,笑笑地说：“免哭,免哭，感激你侍伺我一辈 子，这回,我得先走了。”说完，他躺下睡觉,不一会儿鼾 声大作，临刑前夕,他的心中了无挂碍。 第二天醒来，他平静地梳洗穿着巳毕，忽然想起,有几 位当地故友求他墨宝，尚未给写。于是他铺下纸张，挥毫疾 书，洋洋洒洒写下好几幅，题款留赠。舄完了,他拂拂袖 子,整整衣冠,舒一口气说，“写完了,没事啦” O回首对 行刑的人说;“可以走啦I ”他昂首挺胸走出牢门,迈步走 向刑场。 这天正是隆武二年三月五日，当黄道周先生走到东华门 时，他抬头望天,说道：“这里离高皇帝陵寝较近，我就死在 这里吧I ”说完就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监斩的满清官员顺 从他的要求，命令刽子手就地处决。这时，随侍的老仆人号啕 大哭道t “老爷，老爷,你就要归仙了,难道最后一刻，也 不留一句话给老夫人吗? ”老仆人满面泪痕跪下请求他留 下遗言。黄道周略加思索,就撕裂衣衬，咬破手指头，用热 血大书十六个字： “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 ” 交给老仆后，就闭目引首,从容就义了。等到他的门生 蔡春溶、赖继谨、赵士超、毛玉洁四人押上刑场时,黄道周 先生已经身首异地了。他们抱着先生的首级齐声哭道：“老 师，老师,请您的英魂稍等-,会儿,我们马上追您来了I ” 他们催着刽子手们赶快行刑。 黄道周先生就义后，首级曾传送到安徽去示众,后来他 的门生陆自岩花费千金,才购回首级，合身首殡葬在南京凤 台门外五里地，立黄石为标记。过了几年,黄道周先生的长 子琬和门生赵子壁才千里迢迢地来南京迁葬。他们扶榇归葬 在漳浦县北山演武亭后边的祖坟侧，四君子墓也陪葬在黄先 生的墓侧。 后人张若化有谒墓诗云：“孝陵早护孤忠骨,先陇方报 义烈魂”，又云;“千秋魂魄应登此,彷佛当年杖履音” .
讲述人：潘耶也,男，7 0岁,老教砰。 采录人：陈碧芬，女,2 3岁,学生。 采录时间* 1 9 9 2年3月1 2日于华安. 流传地区：漳州市的梦城、华安、漳浦一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