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刀亮闪闪， 杀了清兵造了反， 不交租子不纳粮， 穷苦百姓喜洋洋， 这一首民歌，引出一段故事来，话说前清咸丰年间，海 澄新坪渡小刀会杀了三个秘密侦缉的清兵后，教训了反动财 主王茂才，大大鼓舞了从众友.按大师兄吴明泗的意见，一 不作二不休，干脆竖起大旗，大干它一番,但二师兄郑元和 却不赞成，认为目前还是要先站稳脚踉.发展会友，操练拳 棒，以防清兵总署的围捕才是上策. 不说小刀会操练拳棒，却说清兵总署的总兵爷，见澹去 新吁渡侦缉情况的三名亲兵不见回来，有点坐立不安了：是 不是还没得手，蹲在王茂才的家里?他想，小小的新坪渡. 人丁不过百十来人，就是有小刀会，最多也不过是十个人 个，离城又近，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谅他们也翻不了天于 是，他唤来亲信把总完欣,当面秘授机宜，让他带领三十名 清兵，开赴新庠渡捕拿吴明泗和郑元和，来个“杀鸡教猴。 这清兵把总完欣，外号“小号炮”，平时做事就喜欢乒乒 乓乓.今天带兵下乡，在他看来，这是美差事，又可发笔洋 财了.这家伙，带着三十名亲兵，扛着万枪，耀武扬威地向 新哥渡奔来。 俗语说：“鸡蛋密密也有缝”完欣带着队伍大摇大摆地走 着，早有人抄小路报给吴、郑两师兄了.于是，郑元和在新 用村里的“先师庙”，召集众会友来商议对策。 依着大师兄吴明泗的火爆性子，这次可以硬干了.三十 个清兵虽不够当"点心”，但试试钢刀，练练胆，倒是件捕快 事.他粗声大嗓地喊道：“依我看，咱们冲过九龙江去，来个 石头碰石头一一硬碰硬，让清兵看看咱们小刀会是钢打的， 还是泥土捏的. 有几位少年会友，也正跃跃欲试，巴不得拼一拼过过 瘾，纷纷附和地说：“对，兵来萧挡，杀他个片甲不留，让他 们试试小刀会的厉害吧!”仃几个急性子的早已拔出小刀了. 但是二师兄郑元和却将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他说：“依 我看，还是照I日棉花包石头--软对硬 吴明泗一听跳将起来，涨红着脸孔，粗着脖子，盯着郑 元和喊：“才来三十个，你就被吓得软脚了!” “我怎么被吓软了呢?” “要不，你为什么不敢跟他们拼?” “我们闹小刀会，难道是为了拼命?” “这……”吴明泗一时回答不出来. 这时，郑元和才又温和地说：“上一回，我们不流半滴 血，来了个，登科由瓮里捉鳌「 这一次，我们难道不能再来 —204— 个‘水中钓鱼’么?” "水中钓鱼? ” “对，水中钓鱼 郑元和讲后，伸出二个指头，跟大家俏俏地说了一番, 众会友哈哈大笑，连称妙计，就各自分头准备去了. 傍晚，完欣带着三十名"双枪兵”大摇大摆地来到新埒渡 口.什么叫■双枪兵”呢?原来，这些亲兵个个都是鸦片烟 鬼，手中一杆枪，腰上又掖了一杆鸦片烟枪.这二十里路虽 说不太远，可这些，双枪兵”烟瘾一上来，脚便走不动了，一 路上歇了二、三次，在黄昏时才来到新好渡口. 完欣叫手下人喊船.喊了半天，对岸才慢悠悠地荡过一 只渡船来. 渡伯在船上一边划桨，一边还唱着歌呢： 一只渡船轻悠悠， 载人要载去土洲， 问你阎王收不收. 哎…… 问你阎王收不收…… 渡船渐渐拢岸了,完欣见船头撑竿的是个瘦小的白胡子 老头，戴顶破斗笠，一身破布衫，江风~吹，肩上的几片破 布还象小旗一掀一掀地飘动，着来不会是什么“歹徒”，他放 了心,但船后舱却站着个呆头呆脑的楞小伙子在划桨，完欣 眨了眨眼，劈头就何：“什么人?” 那老头忙弯腰打哈说：■■咱们是摆渡的，不知将爷驾到， 怠慢了.请将爷饶恕饶恕!” 完欣又问：“新珏渡有否小刀会聚众闹事?” 老头答：“前数天，有个吴明泗.郑元和在村里教拳开 馆.没有什么小刀会大刀会的 “他俩现在哪里?村里还有几个小刀会?” 完欣连珠炮似地问，只见那老头不断点头哈腰： “他二人，几天前就溜了.村里没有人参加小刀会，他 们都怕……" “哼，你说的都是真的?” "半句不假.不信，你过河一看便知 “好，上船」 完欣一开 U,那些“双枪兵”你拥我挤的，还好驾船这 一老一少，用力撑住，船才没翻. 船开了，完欣悄声问那老头子一你们村里不是有个叫王 秀才的吗?” “噢，王秀才，有啊!那是我们的东家”.老头子毕恭毕 敬地回答：“他老人家，今天可忙着呢?” "忙什么? ”完欣怀疑地问. “老东家说，今天城里有位将爷要来，他亲自在烟馆里 督办宴席呢!" “烟馆?I”完欣睁大眼睛问. •1烟馆?宴席?”那些“双枪兵”也个个精神振奋地问. “是啊!咱东家不知为啥特别大方，把新坪渡的‘三项 尖啷搬出来了 “什么‘三项尖‘?”完欣好奇地问. "这‘三项尖’就是八宝饼、鼎山茶，鸦片烟.连前天那 三位兵筝，一吃就不想回去了」 “那三位小子还在?"完欣高兴地问， “现在怕还在烟馆里吞云吐雾呢! "老头子回答. "不但抽大烟，吃八宝饼，还喝鼎山茶呢! ”后舱的小伙 子也忍不住插嘴说. “啊…啊……”三十个兵键得口水从嘴角往下流，连完欣 也不断咂着嘴*小伙子一边把船朝江心驶去，一边高兴地 说:“这里的孩子还特意给三位兵爷编首儿歌哩!” "什么儿歌? ”完欣问. "你爱听吗，我念你听。” 三个兵爷呱呱叫， 提人捉到登科庙， 不抽鸦片烟， 拣了板刀面， 找了无常结伙伴， 结伙伴!哈! "哈……”众亲兵也跟着哈笑起来. “你是谁? "完欣一听不对头，伸手按着小伙子摇桨的手 何. “我么?姓吴，这里村里大家叫我阿四”. “啊!你莫非就是吴明泗?! ”完欣大吃一惊. “嗯!好象都一样”.小伙子从容地回答. 完欣和满船清兵俱各大吃一惊，就在这刹那，吴明泗抓 住完欣伸过来的手，一个翻身，扑通一声，两人一齐栽进江 中，渡船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只见船头的老头子，横着手里竹篙，大喊一声：”要命的 快放下武器，否则老子一竹篙，把你们统统扫入水中去喂王 八!”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有个清兵惊问道. “我?到现在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产说着老头顺手一抹 扯下假胡子，哈哈笑道：•小弟不是别人，就是你们要捉拿的 首犯郑元和是也!, ‘双枪兵”这一听犹如晴天霹房，惊得目瞪口呆，乖乖地 放下刀枪. 这时，吴明泗在水中抓住了完欣，把他按在水里，咕咕 地耀了一肚子黄汤.威风凛凛的完欣，这时,就象一只死 猪,鼓着肚子，白着眼任凭昊明泗摆布. 吴明泗从裤腰上扯出一条绳子，套在完欣脖子上，把绳 子一头结在郑元和的竹篙上，翻身爬上船，船桨飞快地朝对 岸摇去.郑元和撑着竹篙吊着完欣，就象水里钓鱼一般. 船一靠岸,一声口哨，岸上突然冒出五、六十个农民， 手里拿着刀枪、锄把，把清兵象串带鱼似地绑成一贯，押进 村里去. 清兵叫苦不迭，眼看完欣象破掩死狗似地拖走，一个个 老老实实地做了小刀会的俘虏. 这就是：小刀会巧施奇计; 新仔渡水中钓鱼.
讲述人:黄荣思农民高小文化 采录入:丹洁青新 采录时间：一九八五年六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