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万才家住付家庄,生于富户之家,他爹积累了万贯家财,直到四十岁时,才生下了付万才这个独子。
付万才成人后,娶妻小玉,生下一女,取名丫丫。
由于付万才自小被娇生惯养,耳濡目染,很早就学会赌博,被一帮狐朋狗友暗中拉去狂赌,不久输个精光。
付万才又被怂恿,偷去老爹的房契地契,一股脑儿压上,落入圈套,将所有家当悉数败个精光。
父母一气之下,吐血而亡。付万才失去所有,被人驱赶出门,流落街头,靠乞讨度日。
妻子小玉抱着女儿丫丫,跟在付万才身后,令付万才不胜其烦。付万才几次驱赶小玉,小玉不肯离去。
付万才沮丧而行,回头吼道:
“你们还跟着我这个败家子做什么?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法养活你们娘俩了,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再跟着我的话,我就把你卖到青楼为妓!”
闻言,小玉只是远远地抱着女儿垂泪,依然亦步亦趋,不肯离去。丫丫在母亲怀里,瞪着两个惶恐而无助的眼眸,饱含泪水,楚楚可怜。
见小玉执意跟随,付万才终于爆发。他飞跑上前,一脚踹翻小玉,揪住小玉头发,摁倒在地,一顿好打。
小玉吓得缩成一团,哀嚎连连。丫丫扑上前去,抱住付万才的小腿,一口咬上。
付万才疼得龇牙咧嘴,甩脱丫丫,一溜烟儿跑掉,留下母女俩抱头大哭。
付万才沿路而行。他左手一根拐杖,右手一个破碗,衣衫褴褛,发如乱草,满脸污秽,只有脖颈上挂有一个祖传的玉佩,却是时刻不离胸口。
这日,付万才流落到光福镇。他白天在镇上乞讨一天,天黑时,来到了镇外的破庙。
付万才踏进庙门时,里面早已住进两个乞丐,但见二人一高一矮,皆神色凶恶。
二人见付万才进来,一番密语后,斜躺在黑暗的角落里,相对佯睡。
付万才见二人面目狰狞,知二人不是好人,却是苦于无处落脚。
当下便壮着胆子,寻了一个角落,铺上一些烂草,龟缩其间。但觉得身上的破衣烂衫不够暖和,又将烂草盖上一些。
付万才身子蜷缩,脸面冲着那两个隐没在暗影里的乞丐,暗含防备之意。
他不时地眯眼偷瞧,不敢睡得太沉,由于太过困倦,终于睡着。
睡梦中,付万才觉出动静,猛然睁开双眼。但见两个乞丐正在抢夺自己胸前的玉佩。
付万才哪里肯拱手让出唯一的财物。当下就跟两个贼丐厮打一起。
付万才拼命用手护住玉佩,同两个贼丐滚做一团,混战中,矮个子乞丐忽然灵机一动,从混战中抽身出来,从地上摸到一块石头,高举手臂,作势砸向付万才。
不料,付万才和高个子一个翻转,石块砸偏,竟然砸中高个子的脑袋,高个子顿时晕死过去。
付万才和矮个子同时一愣,瞬间过后,皆不管高个子死活,二人又厮打一起。
二人都使出全力,互相撕咬,几乎难分高下,打了半晌,都力气渐小。
最后,矮个子乞丐略胜一筹,终于将付万才摁在身下,双手掐住了付万才的脖子。
付万才只觉得呼吸困难,渐渐窒息,意识模糊。他的双眼圆睁,脸部通红,迷迷糊糊间,眼睛余光瞥见一个身影进来。
那个身影放下手中孩子,从地上抱起一个石块,劈手砸向矮个子乞丐的脑袋。
矮个子乞丐脑袋一懵,一头栽倒在地。付万才只觉得呼吸忽然畅通,头脑清醒,这才看清那个救自己的身影,正是他的妻子小玉。
只见小玉眼含热泪,和丫丫一起扑上前来,伏在付万才的身上大哭。
付万才险死还生,流下痛悔的眼泪,和妻女抱作一团,放声大哭。
哭罢,付万才将妻女一番打量,见都饿得脸色枯黄,心疼不已。又见一高一矮两个乞丐皆被砸晕在地,当即拉起妻女,逃出破庙。
次日,付万才带着妻女而行,寻到一个当铺,将那枚玉佩当了,当得不少银钱。拿出一些租住房屋,又拿出一些作为资本,开始经营起小本生意。
由于付万才头脑聪明,生意日渐做大,终于成为一方富户。他牢记之前教训,再不踏足赌场半步。
这年清明节,付万才带着妻女去给父母上坟。他跪伏坟头,痛哭失声,为当初赌光家产、气死父母一事,流下了悔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