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良是徐州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他为人和善,乐善好施,而且还是个大孝子,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死于战乱,从小就是母亲一个人独自将他带大,如今老母亲已经七十有三。
王楚良最近一段时间可快愁死了,前段时间他母亲外出感染风寒,他连忙请来名医诊治,谁承想风寒刚有点好转,却又发烧咳嗽,最主要的是痰中带血,从此之后就一病不起,尤其是最近几日更是只有出气多,进气少眼瞅着就快不行了。他将徐州城内的所有郎中都请了一个遍,都是束手无策,有的干脆就让他赶紧准备老太太的后事。
王楚良心急如焚,将家里的下人都派到周边的各县各州去寻找名医,没想到下人们回来禀报说,那些名医听完老太太的症状后,不管出多少钱那些郎中都不肯来,说老太太已经大限将至,就算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除非大罗金仙下凡,还是早早地准备后事。王楚良听后伤心欲绝,但也是万般无奈,只好开始着手准备母亲的后事。
这天,女儿的公公徐州知府赵文功,得知亲家的母亲已经病危便前去探望,等赵文功走后,王楚良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已经虚弱的奄奄一息,看样子真怕是时日不多,便准备去棺材铺为母亲亲自挑选一副上好的寿材,于是便带着管家出门。
不料两人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衣着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正躺在他家门外,地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碗和一根摸着都有些泛光的打狗棍,老乞丐不停用手搓这脚趾一脸享受的表情。
当老乞丐见到王楚良他们出来,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拿起木棍和破碗拦在轿前说道:“老爷,发发善心,行行好,小人已经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赏一碗饭吃吧。”王楚良此时心里正为母亲的事情烦恼,没好气地对管家说道:“王福,赶紧给他几个铜钱让他走开。”
管家应了一声 ,从怀里掏出六七枚铜钱丢进了乞丐的碗里,然后一把将老乞丐推到一边。
老乞丐看了一眼碗中的铜钱,用手颠了颠,冷笑道:“整个徐州城都说王员外乐善好施,是一等一的大善人 ,今日一见原来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什么狗屁大善人都是谣言,就这几个铜钱,连吃顿饱饭都不够。”说着将碗一扣,几个铜钱应声落地。老乞丐转身便要离开。
王楚良听后心中一动,他知道是自己刚刚因为心情不好,说话有些失礼,急忙让轿夫停下,连忙出去在后面一把拉住老乞丐的脏手说道:“这位老哥还请留步,王某刚才因为心中有事说话有些施礼,还请不要怪罪。”说完转身对王福说道:“拿十两银子给这位老哥。”王福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乞丐。
老乞丐见状连忙接过银子,满脸笑容地说道:“王员外果然名不虚传是位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跟着话锋一转,翻着白眼珠子看着王楚良说:“小人听说王员外的母亲有恙,不知现在病情如何?”
王楚良一听这话,老乞丐明显是话里有话,心想,难道他能有什么办法医治母亲的病,于是便把母亲的病情告诉了老乞丐。
老乞丐听后,点点头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情况,估计只有当年号称“医仙”的叶子博可以医治了,据说叶子博是华佗第十八代传人,他的医术出神入化可以起死回生。”
王楚良心中一动,拉住老乞丐就直接跪下,热泪盈眶地说道:“这位老哥,您既然知道有人能够医治家母的病症,那您也一定知道这位医仙现在在哪,本人不才,只要能够救我母亲,我愿意拿出全部家财酬谢。”
老乞丐连忙将王蒙扶起,说道:“行!谁叫你王员外为人和善,是个大善人呀!您的忙小老儿一定会帮,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老乞丐说完看了一眼王楚良。
王楚良眼见母亲的病有了治愈的希望,身为商人他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乞丐一定会提条件的,于是他便领着老乞丐回到自己的书房,并让管家和侍女们全部都退了下去,书房内只剩下王楚良和老乞丐两人。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乞丐怀里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而他本人更是笑容满面地离开了王家。
当天晚上到了亥时的时候,王府的后门来了一顶轿子,抬轿子的是四个黑衣人,不一会就见王楚良背着奄奄一息的老母亲打开后门,他的夫人则在一旁帮忙扶着母亲,两人将老母亲放进轿子,四个黑衣人把轿帘放下,抬起轿子便飞一般地离去,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言语。
王楚良和夫人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人影后才悄悄地关上后门就回屋去了。第二天,老夫人平时居住的房子王楚良便下令封存起来,从今以后除了自己和夫人可以进去外,其他人一律不能进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王楚良给出的解释是,有神医给老夫人开了一副药方,在治疗期间老夫人不可以见外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自从母亲被接走后整整一个月,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楚良心里担心,每天都出去在城里闲逛,希望可以遇见老乞丐,好打听一下母亲的情况。可那个老乞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皆无。
王楚良的心里也是渐渐有些发慌,害怕自己被人给骗了,损失点银子倒是小事,可要是将重病的老娘给弄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这天清朝,王楚良像往常一样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院门,看看那个老乞丐在不在大门外面。王楚良刚打开院门,就见一个挑着柴火的汉子向他走来,见到他后恭敬地说道:“王员外,要柴吗?这柴是我一大早从雾莲山打来的。”说着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王楚良见汉子满脸汗水,说道:“你的柴火我都要了,反正厨房也需要!”说完便回头对着管家说道:“王福,你带着这位兄弟把柴火放到厨房,记得柴火钱多给点!”
青年汉子听后,连连施礼表示感激“王员外果然宅心仁厚,是位大善人。”说着就跟在管家身后前往厨房,就在他经过王楚良身边的时候,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地将一个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然后跟着管家去了后院。
王楚良拿着纸条急匆匆地来到书房,关上门,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今晚亥时,独自一人来后门,青衣小轿。
看完纸条后王楚良是又惊又喜,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亥时一到他便独自一人开了后门,果然看到一顶轿子停在门外,还是那四个黑衣人一声不吭地站在两边。王楚良也不敢询问就直接钻进轿子,还没等他坐稳,便觉得眼前一黑,原来,轿子外面又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罩。
王楚良坐在轿中,只感觉轿子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忽然感觉轿子一下就停了下来,然后落了地。跟着最外面的黑布也被除去,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请王员外出来吧。”
王楚良撩开轿帘走出去,此时天已正午,他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大山之中,四周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和山崖,虽然知道自己身处大山之中,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
只见面前靠近山崖的背阴处有一个巨大的石院,四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门外。看到王楚良出来,一个黑衣人将院门打开让他进去,指着一个小石屋对他说道:“老夫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王楚良按照黑衣人的指点走进石屋,果然看到母亲正坐在里面低头念经。看到王楚良后惊喜交加,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激动得又哭又笑。
看到母亲已经完全康复,王楚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王母告诉他,自己的病是医仙叶子博亲自为她医治的,并让她住到这个石院。而且母亲还告诉他在这个石院里面,还住着二十多个和她一样的病人,都是一些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病人,但是在这里却被医仙全部给救活过来。
王楚良见母亲身体已经痊愈,便说道:“母亲大人,您现在的病已经好了,我们就回家住吧!”谁承想老母亲却摇头拒绝了:“叶神医说了,我的病最少还得再调理半年才能痊愈,现在不能回去。”
“这个好办,我们请叶神医开好药,我们把药带回家吃不就可以了吗?毕竟这里居住条件太差了。”王楚良担心地说道。
母亲却告诉他,叶神医说她身体虚亏,必须得留在这里,在这里每日可吸收天地灵气,饮山泉水,用山花草药调理身体,只有这样才可以将病全部治好。
王楚良听完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母亲继续留在这里。王母忽然说道:“儿啊,你身上带银子了吗?这里的仆人对我照顾有佳,我想赏他们点银子。”恰好王楚良身上带着几百两银票,便全部给了母亲。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人,说道:“王员外麻烦您出去吧!这次见面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要在这里耽误老夫人休养身体。”
王楚良走出石屋,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院子真的很大,光是大大小小的石屋就足足有好几十间,院子里还坐着几个聊天的老人。老母亲将他送到门口,从他手里拿过银票便转身回去了。
他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为什么总觉得这里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尽管心中有很多的不解,但当他亲眼见到母亲的病已经痊愈,也就不再理会了,他钻进轿子准备离开,厚厚的黑布又罩了下来。
就在这时,又是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员外,您母亲的病情如何你也亲眼看过了,应该可以证明我的医术绝非浪得虚名吧!您母亲想要痊愈,后期治疗还得有一笔不小的花费,下山后自会有人到贵府收取,到时候还望王员外提前准备好!”
王楚良坐在轿子里面说道:“感谢叶神医的仁术让我母亲恢复健康,花钱治病理所应当这个钱我王某人一定会付 ,还请先生放心,只是不知道后期的治疗费用还需要多少银子,说出来也好让我回去提前准备好。”轿外的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王员外果然爽快,你母亲后期治疗,所要用到的药材比较名贵,这个费用所以会比较多,请王员外回去准备白银一千两,三天后自会有人去贵府收取。还有就是今天的事情王员外一定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对外人讲,不然会惹来麻烦的。”王楚良听后心里一惊,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紧接着就感觉轿子被抬了起来。
等他再次从轿里出来,天上已经是满天星斗,这一来回竟然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他下了轿子后那四名黑衣人抬起轿子飞一般地走了,王楚良看到自己正站在自家后门口,他不敢敲门害怕惊动他人,于是他便悄悄翻墙回家。
一连过了六天,这天早上,王楚良起床后便听到大门外一个声音在大声叫喊:“各位乡亲行行好,给个摸,给口汤,祝您长命又健康。”王楚良听后心里一惊,难道是……
他急忙打开门查看。门外的叫花子果然是之前的那个老乞丐,还是身穿一身破衣烂衫,一只手里拿个破碗,另外一只手里拄着那根打狗棒,只不过这次他身上还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口袋,当他见到王楚良后笑眯眯地说:“王员外,好久不见了,我今日是特意前来请求王员外施舍的。”
王楚良闻言赶紧将老乞丐请进府里,并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千两的银票装进他拿的口袋里,然后问道:“老哥,我十分想念家母,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再去看看母亲?”
老乞丐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老夫人如今正在山里跟随医仙调理身体,不易被打扰,这次修养估计得半年时间,半年后再说吧,等到可以见面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联系你的。”老乞丐说完也不等王楚良再问,便背起那个脏兮兮的口袋离开了王府。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王楚良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母亲的身体,转念过去了五个月,这天,王管家悄悄地告诉他,听说最近州县附近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他可以将那些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老人接走,并且可以治好那些不治之症,只不过治疗费用高的离谱,有些人家已经花了近万两银子。
听完管家的话后王楚良还暗自庆幸,自己前前后后一共才花了二千两银子,母亲的病已经基本痊愈,也算是圆满了。
就在这时,徐州知府赵文功的老父亲不幸得了重病,他托关系花费重金请来太医院里的名医马博文前来医治父亲,可是一连吃了十多天的药,老父亲的病情非但没有丝毫起色,反而越来越重,现在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命不久矣。
州县的大小官员和富商知道消息后,纷纷前去探病,王楚良和赵文功又是儿女亲家,这个时候自然也要前去探望。当听完亲家公说完老爷子的情况后,王楚良心中一动,把赵文功拉进书房,又确认门外无人后,便悄悄地把自己母亲被人接走治愈的事情告诉了他。
赵文功有些不相信,因为这事太匪夷所思了。王楚良告诉他,自己可是亲眼见过康复后的母亲,已经没有一点病态的样子啊。
赵文功听后惊喜交加,急忙请他想办法赶紧与那个老乞丐联系上,并说只要可以治好父亲的病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王楚良掐指算了算,大后天就是老乞丐所说的半年之期,自己不光可以见到母亲,还可以借此机会求他医治赵文功的父亲。
第三天后的清晨,天一放亮,王楚良便早早地等在门外,大约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那个老乞丐端着个破碗向这边走来,当老乞丐看到他后微笑着说道:“王员外,可是想老夫人了?”说着便将一个纸条塞进他的手里,就在老乞丐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王楚良一把将老乞丐拉住,说道:“老哥还请留步,王某有一事相求。”
老乞丐疑惑地问道:“什么事,但说无妨!”王楚良领着老乞丐来到书房,便将赵文功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已是奄奄一息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并恳求他救救赵文功老父亲的性命。
老乞丐听后脸色一沉,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思考了许久后才说道:“这件事你得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如果有消息了我回来找你的。”说完便快速地离开了王家。
当天晚上亥时,王楚良又和上次一样坐进轿子里,被带到不知名的山上见到了老母亲,这次老母亲比上次的状态还好好,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此时正在院子里和其他几个老人聊天。
王楚良与母亲聊了一阵,便想请母亲下山回家,可是母亲却告诉他不想走,说什么这里人多热闹,而且有灵气,不管王楚良如何劝说,老母亲就是不愿意回家。王楚良无奈只能同意母亲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下次必须和自己回家。母亲同意后,紧接着又跟他要钱,王楚良也没多想又将身上的三百两银票全部给了母亲。
正在这时,他突然看到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坐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他急忙上前行礼道:“您老最近可好?”那个老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哪位?”王楚良一脸惊讶之色,说:“小侄王楚良拜见世叔。”老人只是“哦”了一声,明显对王楚良一点影响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过来告诉王楚良现在得离开这里,请他回家。王楚良回头又好奇地看了老人几眼,转身离开了石院,当他坐进轿子后,轿帘一放下紧跟着那层厚厚的黑布也随之盖上,就听见一个声音从轿外传了进来:“张知府的父亲已经被我们接到山上了,这件事还望王员外保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此类事情希望你还是不要插手,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便吩咐四名黑衣人将王楚良送回家。
王楚良回到家后,便立马前去拜访赵文功,赵文功告诉他昨天晚上来了一个轿子把他父亲接走了,并告诉他一个月后会让他去探望。王楚良又请管家前去距离徐州城不远的秋田县跑了一趟,管家回来后告诉他,秋田县的富商李员外的父亲也因为重病无法医治被轿子抬到了山上救治。王楚良听完后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好不容易等了一个月。
这天一大早,管家来禀报说是知府赵文功前来拜访,王楚良连忙起身出去迎接,并将赵知府请到了书房。赵文功告诉他自己也见到被医治好的父亲,也是在一个石院之中,只是不知道那个石院具体在什么地方。
王楚良也将自己调查的情况说了一遍,就在两人商量该如何找出这个地方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声:“好心人,行行好,施舍点钱吧。”二人对望一眼,王楚良说道:“赵兄你先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王楚良独自一人打开院门,就看到门口站的还是那个老乞丐,他手里端着一个破碗笑眯眯地说道:“王员外,老夫人还是不愿意回来,现在在那边每日还吃着名贵药材,这个药钱……”老乞丐一边说着,一边颠了颠手里的破碗。
王楚良笑道:“您放心,这个药钱我不会让你们掏的,多少钱说个数!”
“不多,这次只要五百两就够了,要是老夫人实在不愿意下山,每年您只要交一千两银子就行,我们保证可以让老夫人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王楚良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一年一千两银子倒是真的不贵,那就请你们好好照顾家母。”老乞丐连连点头道:“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老夫人的。”
王楚良回去拿来银子,正要递给老乞丐的时候说道:“我有一个要求,每个月我都要见我母亲一次,给他送些吃食和生活用品,也算是尽些做儿子的孝道。”老乞丐想了一会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以后每个月都十五,晚上亥时我们就会派人在后门等你。”王楚良点头表示同意,将银子递给了老乞丐,老乞丐接过银子后便转身离开。王楚良见老乞丐走远后,又回到书房与赵文功商量了很久,赵文功才离开王家。
转眼就到了十五,亥时未到王楚良就早早地来到后门等着,过了一会便看见四名黑衣人抬这一顶轿子从远处赶来,四名黑衣人将轿子落地,王楚良坐进后,黑布盖上,四人抬起轿子就走。就在这时,王家不远处的的一个巷子里突然蹿出一条黑影,朝着轿子消失的方向跟踪过去。
到了第二天正午,轿子又停到了那个神秘的石院门外。门外还是四个蒙面黑衣人在外面守着门口,王楚良走进石院,看见母亲正在和一群人聊天,当老夫人见到王楚良后便高兴的迎了上去,谁承想王楚良却一改常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冰凉地说道:“是不是有没钱花了呀?”
老夫人直接就呆愣在原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跟在王楚良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忽然开口说道:“王员外,你怎么可以对母亲如此无礼,这样太不孝顺了。”
哪知王楚良冷笑一声,厉声说道:“我这样对她算是客气的了,你们这些害人不浅的贼人,事到如今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个石院里面的老人全部都是假的!”
黑衣人闻言惊的是连连后退,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呐喊声,石院外面突然一下子冒出好几百个官兵,一下子就将石院围的水泄不通。院子内一时间也乱成一团,只见那些‘老人们’各各健步如飞跑进石屋躲了起来。
王楚良见状冲着官兵大喊道:“快来人,这间石屋内有逃跑的暗道。”说着就见“老夫人”也向石屋的方向跑去,王楚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上前直接将“老夫人”按在地上,紧接着几名官兵随之而来将“老夫人”绑了起来。
跟着又有好多官兵冲了过来,把那些想要逃跑的老人一个个全部抓住并绑了起来。那个黑衣人冷哼道:“没想到王员外竟然有如此手段,我自认为天衣无缝都计划,你是如何发现的?”
对于黑衣人的问话王楚良并不理会,他直接上前一把拉住“母亲”的脸皮,用力一扯,只见一张人皮面具被拉扯下来,面具后面竟然是一张年轻的女人面容。王楚良怒气冲冲地指着面前的女人,吼道:“才是好手段,你们为了骗取钱财,真的是不择手段,伤尽天良。”这时,站在门外的知府赵文功走了进来,看着黑衣人说道:“还是让本官来揭穿你们的阴谋吧。”
原来王楚良在第一次探望母亲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他的母亲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对金钱一直都不太关心,所以从来没有向他主动要过钱,哪知道那次见面老母亲竟然向他要了几百两银子。第一次他也没有多想,真的以为是母亲想要感谢那些照顾他的仆人,赏给他们一些银子。
没想到第二次去探望母亲的时候,母亲同样向他要了百两银子,最让他起疑的是,他在石院中见到了与他们王家世代通好的秋田县李员外李泽的父亲,王楚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专门去趟秋田县给李老爷子拜年,所以李老爷子不可能会不认识他的。可在石院中,王楚良给李老爷子行礼后,李老爷子居然会无动于衷,还问他是谁?明显就是不认识他。
还有就是,但凡来这里治好病的老人,无一例外都选择继续留在这里,不愿回家。这根本就说不通,天下父母那有不愿回家的道理,唯一可能就是他们都是假的,他们害怕一旦下山后就会露出马脚。反而留在这里,他们利用子女的孝心,银子自然会源源不断地流进他们的口袋。
后来,王楚良和知府赵文功两人商量好,一旦对方派轿子来他,便派一只训练过得猎狗跟着,后面再跟着大队官兵,这样就不会被这伙贼人发现,一举将他们全部擒获。赵文功带领官兵一路跟踪,一直走了半天,才跟到这里。
赵文功说完后,对着官兵喊道:“把这些贼人的黑衣和面罩全部扒下来,让本官看看他们究竟是何人?”站在赵文功身边的黑衣人忽然飞身跃起,一下就跳到了屋顶上,得意洋洋地说道:“狗官,就凭你们还想抓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话音刚落,就见一排官兵突然从屋后冒出,各各都将拉弓搭箭,冒着寒光的箭头全部对准了他,只要黑衣人敢在动一下,必定变成一只插满箭矢的“大刺猬”。
黑衣人见状慢慢地举起双手,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几名官兵上前直接将其绑好。赵文功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陆老九,你可害我不浅,今天终于将你抓住了。”说着一把将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竟然是那个老乞丐。
原来这伙贼人都是“无生老母教”的人,他们妄图造反,结果被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赵文功发觉,还未起事教会内的大部分成员就都被抓获,只有首领陆老九带着一伙教徒逃进雾莲山躲藏了起来。
赵文功因为让罪魁祸首逃走,皇帝一气之下将他下放到徐州城当了知府,其实他的真实身份还是锦衣卫,这几年一直在四处寻找“无生老母教”的余孽。
直到王楚良告诉他当年号称医仙的叶子博救了他的母亲时,赵文功就觉得事出蹊跷,因为他为父亲请来的太医院名医马博文与医仙叶子博就是师兄弟的关系,马博文告诉他,自己的师兄叶子博早在很多年前有一次去深山老林中采药结果坠崖而亡,如今怎么可能出现给人看病救人呢?
于是赵文功就将计就计,请自己手下武功最高的捕头马飞假扮自己的父亲,坐进了那顶轿子被带到了山上。谁承想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们将老人抬到山上后,便将那些奄奄一息的老人直接就丢进了后山的山崖下,然后他们找人带上人皮面具假扮那些老人,为了避免亲人来探望老人时露出马脚,他们还派人下山收集那些老人家里的情况。
这伙丧尽天良的邪教余孽,就是利用这个办法在周边州县骗了数十万两银子,以图东山再起,没想到被王楚良给识破了。
说话间捕头马飞押着几名贼人从后山出来,赵文功又吩咐手下到后山的山崖下,将那些被贼人丢下山崖的老人们的尸骨收拾起来,经过半天的搜查足足找见了四五十具白骨。
王楚良看着累累白骨不禁泪流满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亲手将母亲送上了这条死路,王楚良伤心地哭倒在地,仰天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