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小时候很容易感冒,常常需要看医生,让我十分痛苦。时不时就咳嗽流鼻水,为了他进过许多诊所。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回去耳鼻喉科,当时儿子的咳嗽很严重,鼻水也是,医师才请他张开嘴,压舌板一放进口中,他口腔的反射动作便将他的早餐全给吐了出来,我整个傻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拿着我仅有的一小包面纸独自蹲在地上擦拭,我一边跟医师护士道歉一边擦着地上的黏稠呕吐物。诊所里包含医师护理师,那嫌恶的表情至今我依旧记得。他们没有伸手协助我,让我当下感到十分窘困,好想哭。最后终于有一位护理师拿给我更多的卫生纸,才将呕吐物擦干净。
这一次的经验让我再也不去那一家耳鼻喉科了,也因此每当患者不小心呕吐的时候,我都能够体会那一份窘境,能及时送上帮助。毕竟有谁会故意吐呢。
带孩子上医院让我体会了人间冷暖。有冷当然也有暖。
那时儿子只有一岁左右,有一回感冒很严重,而那天我刚好回娘家,当天晚上他越来越不对劲,发高烧,一度出现热痉挛抽筋的现象,我整个人都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家老爷又不在,只好请干弟的朋友赶紧载我们去就医。那时干弟的朋友刚买了新车,我还记得是CEFIRO的车呢,而他也才上路没多久,就被我急急地叫了出去。
一路上不论是诊所甚或是小医院,看到儿子的状况没有一家愿意收,这让我更加紧张担忧,看到孩子的眼睛往上吊,真把我吓死了,眼泪不自觉地直往下掉。还年轻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诊所医院越是不收我心里越是恐惧,想着该不会是非常严重,所以他们才不敢收?自己独自瞎想着,眼泪也不停地掉,深怕失去儿子。
我越哭那位朋友越紧张,听到我一直请他开快一点,他紧张地反而开得越慢。最后终于找到一家愿意收的医院,是位于龟山虎头山旁的一家804军医院(现在已经搬迁至龙潭)。
挂了急诊,医师说他发烧引发的痉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只能为他退烧,打点滴。当晚我难过地无可自拔,而且又是回娘家的时候发生,万一真有什么事,娘家不知该会被何等怪罪,而我一心只担忧着儿子,什么也没多想。过没多久儿子终于退烧,才算是放下心中的担子。
医师说,孩子还小,高烧有时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退烧就好,等到再长大一点,抵抗力慢慢变强就不会再发生痉挛的状况,除非是脑部有问题那又另当别论。果然儿子渐渐长大,没再发生这一类的事件。
期间还有一次的发烧痉挛。那一天傍晚我还在上班,儿子又感冒发烧,发生一样痉挛抽筋的状况,当时老爷的三姐及妹妹帮我们带儿子前往家附近的诊所就医。这位医师仁心仁术,不仅将儿子直接带去医院挂急诊,还让护士一路跟随,让我相当感动,与前面所说的耳鼻喉科的医护相差太多了。事后我还特地买了水果前去表示谢意。
明明都是医师,心肠的表现却如此不同。我并非要医师做什么超过他们工作范围的事,但对于孩童的呕吐,想必在儿童的诊所一定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若能适时地介入一丁点的帮助,对于父母而言等于帮了天大的忙。比起冷眼旁观,应该可以做的更好才是。
在儿子就医的过程,让我真实地体会世间的冷暖,也让我在往后的工作里,尽可能成为可以帮助患者的助理,这也是一种良善的转移,良善会感染周遭的,我一直都相信这句话。即便爱心无法时时持续,至少别让自己成为冷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