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人说:「要改变世界,必须先改变自己。」这句话究竟对不对呢?我认为是既不对又对。
那么究竟不对在那里,又对在那里呢?
不对之处,是很容易传递一种失败主义的讯息。告诉人「你还是别这么大想投要改变世界了。倒不如为了生存改变自己适应这个世界吧。」
所以,也经常看见一句话:「年轻时很想改变世界。长大后最终还是改变了自己。」好像世界就已经真是好得无须改变。或者世界的力量之于个人实在太庞大。不如放弃改变世界的宏愿好了。
以上的「改变自己」只是代表一种放弃理想的无奈。但世界又是否真的无法改变呢?君不见科技的日益进步;人类思想与文明也在不断发展。这些不都是改变吗?而这些改变都是靠着人类来推动。改变世界真的不可能吗?并不见得。
但「要改变世界得先改变自己」这句话又对在那里呢?
我认为它对的地方,就是提醒有志于推动改变的人必须庄敬自强。改变自己,是透过持续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改变自己,是加强自己控制情绪和面对逆境的能力,使自己的内在更柔软更有弹性。不会因一时的挫折而一跌不起。改变自己,是在人际关系上变得更温柔,不轻易发怒,不轻易因意见相左而互相攻击谩骂。上述的种种自身改变,都是有助于推动世界改变的重要元素。换句话说,越能培养这些个人素养的人,也是越有能力改变世界的人。
经历过香港这几年翻天覆地的变动,我发现自己也有了很显著的改变。现在的我,对于时事已经练就出一副金钟罩。我能做到既了解事件及其性质,但不会被事件影响情绪。以前的我性格十分急躁。做事务求能得到立竿见影的成果。所以很迷信规模与知名度。但现时的香港,已经是谁高调谁死得快的环境了。以前我深信的一套,已经是一百八十度的颠覆。现在的我,要学会静水深流,在最不起眼的事物当中寻找及创造改变的契机。以前的我遇到与自己取向不同的人,看见相左的意见,不是很不屑就是很愤怒。现在的我,看见相左的意见,心态比之前开放多了。我会当作一个新发现:哦,原来有人会这么想的。究竟是什么原因令这些人有这样的想法和反应呢?又会有怎样的契机令这些人的想法产生改变呢?
「要改变世界得先改变自己」这句话究竟对还是不对,得看看究竟是循那个方向改变。若本来满怀大致改变世界,结果变得怀忧丧志放弃理想,这是显然的失败主义。但改变自己是庄敬自强的话,改变世界也并非不可能。人与世界本来就是互动的关系,也是在彼此的互动中彼此改变。这是十分自然的规律。我愿世界变得更好,也愿自己成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