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有个死了亲妈的妹娃子，她老汉儿在外面做生意，三年才回来一趟。妹娃子有个 心肠刮毒得很的后妈。这婆娘趁男人不在家，经常整妹娃子;总想把妹娃子早点整死，让他 的亲生女儿独吞家产。后妈给亲生女儿吃的是白米干饭,穿的是花花绿绿的新衣裳;给妹 娃子吃的是米糠，穿的是疤疤重疤疤的烂衣裳。妹娃子人小又老实，只好忍气不开腔 天天，妹娃子就瘦成了皮包骨。 三年到了，妹娃子的老汉也快回来了。后妈害怕妹娃子告她状,就打毒条要害死妹娃 子。一天，后妈背着妹娃子把钱藏了，把米柜锁了，又做了三个秤蛇大的棣馍馍，里头拌些 毒药，嘴上甜蜜蜜地叫妹娃子:“乖女，屋头没有吃的了，你老汉也还不回来，我带你妹儿到 舅舅家里借点吃的。你把屋守好，半个月我就回来，这三个馍馍，你要省倒点吃哈! ”说完, 带着亲生女儿就走了。 ① 烂泡田,泥烂且深的浸水田。 362 后妈一走,妹娃子心想「这三个馍馍咋个够吃半个月啊! ”就把馍馍囤起来，自己先到 地头挖些草根来填肚皮。头天她去了，第二天也去了。到了第三天，忽然下起大雪,妹娃子 出不了门，只好把馍馍拿来吃。哪晓得刚把馍馍捏上手，就听有人在敲门，妹娃子以为老汉 回来了，赶忙去开门。开门一看，才是一个叫化子老婆婆站在门口，缩起颈子，浑身发抖，妹 娃子把她扶进屋。刚坐下，老婆婆说「小妹子,我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做点好事，把你手上 的馍馍给我吃嘛! "妹娃子就把馍馍递给她，老婆婆吃完头个又要二个，一口气就把三个馍 馍吞干净了。接着她对妹娃子说「小妹子，我没有啥来报答你，只有件烂衫衫送给你加 冷J说着,就从破篮子里拿出一件布衫衫给妹娃子。眨眼，老婆婆就不见了。 妹娃子把衫衫抖开看，原来是件连衫裤。这件连衫裤也稀奇，前面是青白色的，后面是 十三块六角形的碎布片拼拢的，妹娃子正冷得遭不住，马上就把它穿上。说来也怪，一下子 就觉得身上热烘烘的，肚子也不饿了。 半个月刚拢，后妈带着亲生女儿回来，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个丫头肯定死了 J走拢门 口一喊，哪晓得妹娃子还在屋头答应哩!后妈气得眼睛鼓。看到妹娃子人也长胖了，脸蛋 儿也变红了，身上还穿了件连衫裤。她以为妹娃子撬了米柜子,挖了钱罐罐。进屋一看，到 处都是原样子，藏的东西一点都不缺。后妈还是气不过，一把抓着妹娃子问「这件衣服是 哪儿来的?“妹娃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后妈心想「嗯，那个叫化子不是凡人,这衣服肯定是 件宝。”她三刨两爪，把连衫裤从妹娃子身上扒下来，也不管合身不合身，就朝自己身上笼。 刚上身时还安逸，一会儿就热得遭不住，肉皮皮像火烧一样痛得钻心。后妈着急了，拼命扯 衣服，哪晓得越扯越箍得紧，一会儿，把她箍得只有巴掌大了。手、脚、脸都憋黑了，脑壳也 变成了蛇脑壳的样子。这时，妹娃子的老汉儿也拢屋了，听女儿说了屋头的事情，他朝着变 成怪物的丑婆娘就是一脚:“活该!还不给我爬开些J怪物把头一缩，悄悄眯眯爬走了。 后来，人们就把这种黑薮酸的怪物喊成“乌龟”。
讲述者,厚俊超男63岁青白江区仁和乡险峰村农民
采录者：摩秀廷另 21岁人和乡险峰小学教师初中 ♦
陈家训 男49岁 青白江区文化馆干部 高中
采录时间、地点J986年10月于成都市青白江区文化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