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宝和班,是个有名的戏班子。
有一天,有人骑着马来定戏,说:
“海岱门外木府要唱戏,请你们马上去。”
这天班子正好没有演出任务,就跟着他走到城外,这时天已晚了。走了几里地,在荒野之中果然见到前面有所大房子,宾客很多,灯光闪烁,略微带点绿色。
内房有婢女传言说:
“姑娘吩咐:只要唱生旦戏,不许大花脸上场用大锣大鼓,闹轰轰的惹人厌烦。”管班的照她话做了。众人唱戏,从二更唱起,到快天亮还不许停下休息,也没有酒饭犒劳。
帘里的女眷与堂上的宾客说话声音嘶嘶的听不清楚。于是班子里的人个个又惊又疑。
唱大花脸的顾某忍耐不住,自己涂了脸,扮关公《借荆州》一出戏,拿着单刀,径直登场,一时锣鼓喧天。
片刻间堂上的灯烛都灭了,宾客一个也不见了。
众人取火来照,只见处在一荒凉的坟前。于是急忙卷起戏箱回去。第二天问当地人,说:
“那里是某府木姑娘的坟墓。”
官人贵命
常州人钱春,号梅谷,明代崇祯年间任南京的户部尚书。他小时候,患了天花,病情严重,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没气了。
他父亲钱一本因为钱春是独养儿子,十分钟爱,因此抱在怀里不忍抛弃。
正在抱着病孩绕台阶走来走去时,忽然听见空中有人大声斥责:
“是哪个出差错,把天花降在钱尚书身上?可将他重打二十大板,另外快点降好药治愈他。”
接着就听见屋顶上一片声响,好像撒下豆子一般。钱一本看着怀中钱春,已经苏醒过来了。
钱春长成少年以后,常常一人睡在楼上。一年夏天,钱春恰巧到别处睡觉,有个佣人私自到钱春床上去睡,睡下之后,迷迷糊糊好像听到责骂声:
“实在可恶!你是什么东西,竟睡在这张床上!”
那佣人就觉得床不停地摇动,急忙起来一看,床已经移到室内角落暗处,不是原来放置的地方了。
从此以后,佣人见到钱春十分畏惧,总是恭敬地下跪着说话。
怪怕讲理
苏州富翁黄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独自住在一座楼房里。
有一天,他忽然看到有个女子靠着门眺望。
老人壮年时,他女儿就死在这楼里。他猜想是女儿的鬼魂,就让她在那儿,没有理会。
第二天晚上,那女子又出现了,旁边还多了个男子。
到第三天,一男一女,跨在梁上,两眼朝下看。
老人装着没看见,低头看书。那男子从梁上下来,站在老人旁边。老人笑着问:
“你是鬼吗?你到这里来却打错了算盘。我已经八十多岁了,死是早晚的事,不多久就和你为同类,何必先来拜访我?你如果是神仙,为什么不请坐下来谈谈?”
怪不回答,只是长啸一声,四面楼窗一齐打开,阴风袭人。老人叫家人上楼,怪也就不见了。
过了几个月,老人的两个媳妇、一个孙子都死了,家里只剩个小丫鬟。
老人恐怕自己死后这丫鬟没有依靠,就把她送给家里的教书先生华君做妾。她后来生了三个儿子,如今在浙江临海县知县的公署中。